娘可是怕阿姐不同意?”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宋云书也怔愣了一下,方才带出温柔鼓励的笑容,“不必担心这个,阿姐支持你。” 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雁娘能有此心,她欣慰还来不及。 雁娘静静地听她说完,才抿了抿唇瓣,努力漾出一点笑意:“我知道阿姐会支持的,但是——还是不必了,这事太出格,很可能给阿姐带来麻烦的。” 宋云书下意识反驳:“这有什么关系?阿姐不在乎的。” 雁娘却缓慢又执拗地摇头:“阿姐已经很累了。” 其实书读得越多、在竹下斋里众生百态见得越多,雁娘越明白,试图阻拦她和阿姐的从不只竹下斋里四四方方的天空,更多更麻烦的远在竹下斋外。 宋云书敢尝试着去做些什么,但是雁娘不敢。 更多的时候,她只想这个失去父母庇护的家里能人人平安。 她并不想去奢求些什么。 短短的一句话堵得宋云书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好摸了摸雁娘的头,暂且放过这个话题:“雁娘想去外头读书吗?就算走不了太远,可想去扬州瞧瞧?” 说起这个,雁娘身上便显出一点文人的傲气。 她聪慧,读的书也多,有几分小小年纪藏不住的骄矜,低着头捏袖口的衣料把玩。 “从前阿爹阿娘寻过几位西席先生的,他们都说我不必再学了,想来外头的学塾书院的也不过尔尔。” 宋云书就敲她的脑门。 力道不大,却让雁娘有点委屈地抬起眼来:“阿姐——” 宋云书看得好笑,换作捏她的鼻子:“你呀你,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同的先生总有不同的学问能教你,孔子且还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呢!” 雁娘瘪嘴,看起来像是想反驳,但又不敢造次。 “那便算了吧,”宋云书悠悠地收回手,站起身来,拂去裙摆上的皱褶,轻飘飘道,“之前还听你说想向周先生求教什么学问来着?看来也不是很想嘛……” 后头的雁娘久久没有反应。 宋云书也不着急,当真就拖曳着裙摆走了几步。 果然就被扑过来的雁娘拽住了裙摆,她的嗓音格外委屈,还带着控诉:“阿姐等等,我腿麻了站不起来。” 宋云书“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雁娘羞恼地松了手,坐好,别过头去:“……周先生在哪儿?” 这还是她十天半个月之前读了一本周先生的新作,对于其中“女子才与德孰轻孰重”的言论十分感兴趣,反复念叨了许多次,说想亲与周先生探讨。 用这个胡萝卜来牵引她这只“驴”可太好用了。 计划得逞的宋云书慢吞吞地再坐回来,就是看着雁娘不说话。 直到雁娘当然忍不住了,手痒痒地要扑来跟她撒娇打滚,宋云书才弯着眉眼望了望墙外的天空,对她松了口。 “我预备让你去云台女学,周先生也在那处教书。” 雁娘闻言却懵然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讷讷开口:“可是、可是我知道的那个云台女学?” 宋云书点头:“当然。” 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个的云台女学。 “阿姐!”雁娘被巨大的惊喜砸中,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少有的笑得见牙不见眼,“云台女学我肯定要去!咱们家真能付得起束脩?!” 云台女学勉强算是古代的贵族高中或者大学,但要说束脩高昂,原本就是庐江郡独一份的竹下斋也是承受得起的。 宋父宋母之所以没考虑,宋云书猜想,还是人言可畏的缘故。 家世既没到让外头听了就要退避三舍的程度,那闺阁中的女儿家去念书,就要承受被口舌“不安分”、“心思野”的难听说头。 最后的结果有不小的可能是,念了书的后半生更困难。 宋云书是想告诉雁娘这些风险的。 可她又觉得,以雁娘的脾性能为了念书放弃许多,却绝对会顾及家中处境。 宋云书就决定不多问了。 临到喉咙口的话再吞回去,她对兴高采烈的雁娘笑容温柔:“你不必担忧这些,阿姐很会赚钱的,雁娘想去,阿姐就送你去。” 雁娘孩子气地用力点头:“谢谢阿姐!” “这有什么好说谢的?” 宋云书想伸手去摸雁娘的头,却被突然窜出来的小脑袋炮弹般地撞了个正着,人仰马翻地护住了怀里的小孩。 再定睛一看,正是刚遭了批评不许践踏花草的月娘。 <
第五十九章 出现分歧(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