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威胁我(2 / 3)

阿爹说过铺子是要留给我安身立命的,怎可能卖给他?况且他与我阿爹还是对家!我宁可烧了点墨轩,也不叫他糟践了!”

她情绪有些控制不住,越说到后面越激动,被富商听了个正着。

富商很是不满:“能并入我松风阁才是你点墨轩的福气!”

松风阁,在会稽几家书铺中风头极盛,宋云书因考察去过两家分店,但名不副实,质量良莠不齐,服务态度随意,也就剩了个牌子顶着。

要真论回头客,或许还比不上点墨轩主要受众的耕读人家来得稳定。

他觊觎点墨轩的口碑倒也合理。

这样的想法不大客观,但时间紧迫,宋云书也只能强迫冯引阑与她对视,较真地问她一句:“你可能同我保证,那契书是假的?”

冯引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还是仔仔细细地回忆了父亲离开前的言行,再分外坚定恳切地拉住她的手,道:“我阿耶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那宋云书就信她。

人心总有偏向,纵然相识不久,她对冯引阑好感却高。

冯引阑隐隐感觉到她在预备些什么,赶紧问道:“你不必掺和这事的,别把自己给牵连进去,我——”

“小事,别担心。”宋云书朝她笑笑,转头往小官与富商身边去。

冯引阑怔忡了一下,竟从这个比她年纪还小的女郎身上感到了久违的安心,她一时也心乱如麻,只好看着女郎落落大方地站在自己身前,为自己说话。

她还没有自己高,却又好像一棵隐蔽四方的大树。

“淮大人,这契书虽不能证伪,又可能证真?”

她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富商闻言气得怒砸扳指,指着她大骂:“你这是诡辩!妇人尽会逞口舌之利!”

这些人可真奇怪,一旦辩论不过,只会说她是牙尖嘴利妇人之见。

宋云书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闻言并不恼,只是微笑着娓娓道来:“毕竟冯伯父已经去世了,万一有人趁火打劫,想用假文书来哄骗人家孤女的财产,那就不好了不是?”

她笑吟吟地看了眼富商,语重心长地总结:“所以啊,咱们慎重一些是没错的。”

“胡闹!那冯生都死了我怎么证真?!大人您可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女郎与富商各执一词,正主冯引阑反倒作壁上观。

淮山看着这个场面,沉吟片刻,道:“女郎说得有礼,虽说冯郎已逝,但别的证据证人还是能来佐证契书的,你可有人证物证?”

宋云书冷眼看着富商抓耳挠腮,心下微松。

好在淮山还是那个淮山,并没有因为进入官场就沾染了污秽之气,变得偏听偏信或是直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官场老油条。

“这这这——”富商咬牙道,“契书上的字迹是不是出自冯郎之手,对照一看就知,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宋云书反驳:“可是死无对证,又怎知这是你伪造还是哄骗来的?你时隔数月非等冯伯父安葬后才来兑现,不就是见冯家只剩下引阑好欺负?”

时隔几月才来兑现,的确是整件事里最大的问题。

点墨轩与松风阁不对付,两家关系不好,以这富商的品性更说不上见冯家遭难,心生不忍才拖延至今,说出来也不见得有人会当真。

可富商再底气不足,还是言之凿凿道:“拖延是因为我不忍心罢了!”

世俗道义上太假,但公理律令中却也反驳不了。

人人都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可就算冯引阑愿意扯开自己的伤口,向众人剖析自家与富商多年的交恶,也只能博来别人的同情,当不了证据。

宋云书轻轻按住欲动的冯引阑,问他:“那你且说说,这契书是何时签的?”

这个问题不难,富商说得头头是道。

“三月前我们商会办了场筵席,我与冯生行当相同,被安排到一处。他愁眉不展,我便问他遇着了何事,他说点墨轩如今入不敷出,就快支撑不住,问我可有法子。

“我想着点墨轩位置不错,就提出由我买下点墨轩,充作松风阁脚店,于是签下了契书。”

前因后果都很明朗,听起来也不假。

可三月之前的事情他未必也记得太清楚了。

宋云书抬眸,再问:“商会行宴,必是人多的大场面,你们签订契书却不请中人?无人见证?不顾商人最忌讳的事?”

都说无奸不成商,但真要踏踏实实做商户,对外尤其得讲“公正”。

若是寻常交易没有中人还可以说是商人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