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你阿翁还说你做事稳妥,我看你就是个朽木!” 宋云书揉了揉眉心,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只差翻个白眼来表示内心的无言。 “他有问题。林娘子来时你跟我说工匠都会帮着遮掩,林娘子自己也小心得很,进出都戴着兜帽,我那位好叔父却突然带人来堵门,抓了个正着,你不觉得奇怪?” 赵枕流倏地睁大了眼睛,有些呆滞地问:“他、你怀疑是他走漏风声的?” 宋云书觉得好笑:“我不该怀疑?” “可他——”赵枕流想起张老四在平安巷子老实人的名声,只觉得不敢置信,可现实摆在眼前,他也无从直接反驳。 顿了顿,他道:“那你怎么不直接辞退了他?” 宋云书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因为我觉得,如果真是他在给我的好叔父做事,还能有些妙用呢。” “……怎么说?” “不告诉你。” 宋云书翻脸不认人,收了笑意,若有所思:“前几日说过的,我也不信任你,况且人是你带来的。你……暂且替我看着张老四,有什么消息来告诉我就成。” 赵枕流哽了哽,总觉得自己屡次犯错、以至于彻底打破她的温柔面孔,就是个一失足千古恨的故事。 他觉得憋屈极了,可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委委屈屈地应。 “知道了。” 宋云书上下打量他一眼,矜持颔首。 桀骜不少的少年郎对着别人老是龇牙咧嘴,眼下倒是乖顺,看起来还有点像一只被强行教育好的小狼狗,还在炸毛,但也没再随便凶人。 宋云书好心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赵枕流,今日这事也是个道理:任人唯亲,总是容易被迷惑的。可记住了?” 赵枕流:“……噢。” 不远处却忽然跑过来一个衙役,看见宋云书,连忙气喘吁吁地上前招呼。 “宋女郎!稍等!” 宋云书便停步回头。 衙役手中捧着一块素色丝帛,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这是大人赠与宋女郎的。” 打眼一看,不过是寻常的帛书样子,却不晓得里头有些什么玄机。 宋云书略一犹豫,先问道:“可是太守大人?” 衙役:“是幽王府的长史大人。” 是他。 刚才公堂之上不便多思,她只记着太守身侧那位大人,能与曾替自己办理女户的司大人对上号。 原是幽王府的人,难怪行事随心所欲。 宋云书小心接过帛书,那衙役便直接告退,转眼便寻不着人影了。 赵枕流讶异询问:“你与幽王长史认识?” 宋云书慢慢打开帛书,随口道:“一面之缘。” 帛书上只写了一句话,字迹狂放,然而用笔高明,回锋提笔处处显出独树一帜的锋利老辣。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锋芒太露,容易招致祸端。 宋云书沉吟片刻,忽而轻笑起来。
第九章 女子议政(3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