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侯夫人后,阮欣月强打起精神巡完绣房,好在现在各个题材的小组长都给力,将小组内的工作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也无需她花太多的精力。 阮欣月在自己的卡位上勉强打起精神下针,但是绣出来的样式不是缺针就是乱线,惨不忍睹。 坐在她旁边的阮母见女儿再次下针的时摁住了她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月儿,要不去店面看看,看看进店的客户什么有想法,店里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出新品了。”阮母知道自己女儿此时心绪烦乱的原因,她还是第一次见女儿下针错乱,绣出不成样子的绣品,就帮女儿找了个借口让她出去走走。 阮欣月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绣不出什么好绣品,感激地朝母亲挤出了了一个微笑,放下针线就出了绣房。 走出绣房后,阮欣月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男绣房。 想起候夫人说赵青铮现在每天都还会抽时间来男绣房呆一会,阮欣月在门前徘徊了一阵,最终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开了门。 早在上次跟赵青铮谈过之后,她就通知张掌柜将这个男绣房撤了。 一方面阮欣月觉得这个男绣房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大越皇朝男子对学刺绣的偏见程度估计以后也不会有男主愿意学刺绣,如果后面有人来学的话,到时再隔开也行。 二是她怕赵青铮出现在男绣房的次数多了,推测出他就是那个男绣工,让人笑话。 只是很多天过去了,这个绣房还是巍然不动地杵在这里。 昨天她去问张掌柜,张掌柜的原话是“世子说没他的允许,谁也不准碰这个男绣房。” 阮欣月当时听了后心里百感交集。他们都知道这个绣房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纽带,如果这个绣房不在了他们可能就回到他还没学刺绣前的状态,运气好的话一两个月能遇上一次见上一面,运气不好的话一两个月都遇不到一次见不上一面。 他留着这个绣房,是用他的行动来证明他他们的感情时认真的吗? 可她能做什么吗?她空有一颗喜欢他的心而已。 就拿他向圣上请辞不做靖康侯世子这件事来说,这种劲爆事件估计昨天就在京城传开了,而她竟未听到只言片语,更不要说帮得上什么忙了。 现在连她的喜欢都可能成为他的一种负担。 他不做这个世子,估计多多少少有点是因为了她。 阮欣月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男绣房胡思乱想了多久,就在她想离开之际,大门突然被‘嘭’的一声推了开来。 回身望去,出现在门口的人赫然就是赵青铮。 这次的赵青铮跟以往又是不同的。 他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整洁,单看外表看不出他跟平常有和不同,但细看这下就会发现他淡漠的眼睛浮现着几条淡淡地血丝,身上散出的气息低迷阴沉。 他最近过得不太好。 阮欣月什么时候见过他如此颓废消沉的样子,不由心中一紧,心疼起他来。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赵青铮就已经来到了她面前,眼睛麻木,语气嘲弄:“她来找你,是不是有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让你离我离得远远的?” “她是不是说,你不离开我,我就会因为娶你而让全京城的人鄙视、嘲笑、一辈子被权贵人家看不起?” “她是不是说如果我不做这个世子,我这一辈子就难有出头之日,大概率就是活在祖荫之下一事无成、碌碌无为。” “赵青铮,侯夫人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让我劝劝你不要放弃世子之位而已。”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这个位置可以给人带来权势和荣华富贵,让很多人都梦寐以求,但对于我来说我最大的不幸就是被人强按在靖康侯世子上,被人主宰着我的一生。” “你知道吗?就是因为这个世子之位,养我的父母不能在京城安享晚年,怕人见了他们想起我在商贾之家长大的丑事。” “因为这个世子之位,我不能喜文不喜武,被迫着去学那些我不喜欢的刀枪箭弩。” “因为这个世子之位,我不能娶一个我自己的女子,那会让家族蒙羞。” “因为这个世子之位,我甚至都不能有喜怒哀乐,就该做一个木偶,一个别人扯哪就往哪走的木偶。” “所以,你说我们的亲事不算数是对的,不然你以后会以后都会被人打着各种‘为你好’或者“为我好”的旗号被逼着做各种各样自己不喜欢的事。这种生活,我试过了就够了,所以你走吧!” 赵青铮这是遇到了打着‘为你好’名义不管孩子的意愿规划孩子的人生的父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