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阮欣月巡了一圈绣房后已经接近申时,巡完后她就直接进了男绣房。 阮欣月每天除了授课外及处理绣房基本事物外,其它的时间大都用来绣嫁衣。 不是绣自己的嫁衣,而是每节课后她都得将课堂上那件授课嫁衣还没来得及完成的刺绣工序完成。 一来能给学员们对比下她们自己的嫁衣的工序跟她这个的授课老师的工序是否同步; 二来这也是她授课的重要教具之一,特别是到了教针法的这个课程,演示、手把手教是谁最基本的粤绣授课方式。 赵青铮进门时,就看到了女孩全神贯注地埋首在大红色海洋里。 只见她手上的针下得又快又准,感觉刚起针就收针了,而左手的剪子好像能预知到收针一样,早收针时总能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在最合适的位置,一针就这么干净利落的完成了。 看着女孩行云流水的刺绣动作,她在手工艺品方面的天赋不言而喻。 “来了还不进来,在门口傻楞着干嘛呀?”阮欣月觉察到了门口站着的人,一边下针一边开口道。 赵青铮眨了一下眼,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我看了你这几天的绣品,构图非常不错,但是刺绣针法还达不到“平、匀、谐”这几点的要求,下针的长短,拉线力度的大小这两方面还是要多找感觉,尽量匀称。”其实粤绣对这两点的要求不算严苛,但是要成为顶尖的粤绣能手,刺绣针法的基本功也不能拉下。 赵青铮点了点头,脑海中将自己的刺绣状态跟她刚刚的刺绣状态一对比,高低尽显。 “你们要买房子?”赵青铮坐下后拿刺绣材料的手一顿,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嗯!张掌柜跟你说的?”阮家要买房子也不是什么秘密,她们有托张掌柜帮忙留意下:“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手头有点银子了就想着买一个自家的房子,这样以后发生点什么事情也不至于连个落脚之处也没有。”赵青铮知道阮家要买房子也不意外的,毕竟张掌柜说到底还是靖康侯府的人,又知道赵青铮跟她的关系,两人见面调侃几句也是正常的。 “那你们现在住的房子?”赵青铮再次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 “现在住的房子现在还没到租期,我们也不急着搬,就先看房,有合适的就买下来修葺好,再挑个好日子搬进去。”阮欣月有点不明白赵青铮怎么关注起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来了。 “你们当时是怎么租到这个房子的?”赵青铮握着拳头挡在唇边咳了一下,好掩饰下自己的不自然。 他想打听这个好久了! “我想你也听说了,我父亲过世后,我们家欠人很多银子又没收入来源,只得卖房子还债。” “我们第一次租的房子不是现在这房间,而是在这房字左边那间。刚开始卖了房子时我们只交了半年的房租,租期到了以后房东看出我们家三餐不继,怕我们后面拖欠银子,就不续租给我们了。我娘没办法,只好出去找别的房子来租。” “我娘那时手上也没什么银子,要租到房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我娘跟右边的邻居也就是我现在住的房子的房主关系不错,刚开始时他们家听了我们家要租房子也爱莫能助,因为他们家也是刚到京城没多长时间,人生地不熟地。” “可是没过几天,那房子的夫人就来敲开了我家的门,跟我娘说他们老家有急事要赶着回去,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让我们家住到他们家去。” “我娘千恩万谢地,就想着住了人家的房子也不能一点房租都不给,就将当时手头的银子全都给了那夫人。那夫人执意不收,最后也是怕他们不收钱我家住得不踏实才拿了几十文银子,说当是两三年的房租了。” “他们来我家说了后当晚就匆匆忙忙地坐着马车回老家了。”阮欣月心里也是非常感谢那家邻居的,要不是他们家将房子低价租给阮家,阮家人那时还真有可能租不到房子流落街头了。 赵青铮听完阮欣月的话后,脸色沉了几分,本来在桌面上准备刺绣材料的双手此时握紧了拳头放在桌子下的大腿上。 阮欣月以为他听到了她家当时过得困难而难过,不由笑着说:“那些艰难的日子都过去了,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过得越来越好的。” 赵青铮点了下头,拿起桌面上线开始分线。 这是时隔一年多,他第一次在京城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养父母。 他的养父母还是一样的善良,温暖。 至于他们这么急着离开的原因,赵青铮是知道的。 都是因为他!都是不想让他难做! 阮欣月专注手下的针法,等她将手上的工序完成了,才后知后觉地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