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记淮,我不是你的宠物,更不会当你的玩物!” 电话那端的人保持着冷静,温柔地唤她的姓名,“时星然。” “我没有耍你,也没有想过将你视作我的“宠物”。我无法知晓你正面临怎样的困境,只能判断出你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我引你来,确实是我故意的。” 他将算计与真心一并奉上,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任凭时星然处置。 “我家里没有监控,而且我明日才到家。在这段时间内,你可以随意使用它。” 他对自己这个没怎么接触过的半个陌生人可真有信心,一点也不怕她乱来。“你就不怕我偷东西?” “这个家里最值钱的你都不要。”时星然听见黎记淮很轻很轻的叹气声,缓缓地吹进她的耳朵,像是无可奈何的控诉。 “我怕什么。” 这句夹杂着叹息的话不像是自证他的安心,反而像是在问时星然:“你怕什么?” 时星然挂断电话,站在大落地窗前的她毫无阻挡地看着外面的世界,楼下马路上是穿行的车辆,对街一楼的商铺门口有排队的客人。更远的高楼里,外层的阳台上种着娇艳的花。 她怕什么? 她怕被别人窥探到真实的自己。 浅灰色的窗帘被她拉上,房间里暗下两个度。她隔绝掉外界可能投射而来的视线,将自己封闭在安全的空间里。 其实黎记淮说的没错,她确实需要相对安全的环境,安全到她可以任意发泄,放肆痛哭。 这么贵的楼,隔音一定很好吧。 她其实算不上是一个“坚强”的人,现实真的很沉重,无法预知的危险、他人的目光、金钱的枷锁,很多时候都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也有想要奔溃大哭的时刻,在公共厕所的隔间里,在末班的公交车上,甚至是在人群密布的大街上。 可是她怕被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与无助,最终只能躲在自己那个小房间里低声哭泣。 租金便宜的房子,藏不住声势浩大的秘密。 时星然找到墙边蹲下去,双臂抱膝地坐在地上,企图给自己一个拥抱。 她好想好想能做出好吃的菜,想不设防地跟人聊天,想光明正大坐在翻译的位置上大声说话。更想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成为闪闪发亮的人。 来势汹汹的眼泪彻底突破防线,争先恐后地冲出来,连成线的泪水疯狂下坠,砸到时星然的胳膊上。 被压抑已久的哭声在此刻爆发,她像个不懂得抑制情感的小孩子,嚎啕大哭。 “可是怎么办啊,为什么这么难啊。” 止不住的眼泪哗哗地流,她用手背去擦,没过一会儿双手就全部沾上眼泪。泪腺失控后鼻腔也装满眼泪,她不停地吸鼻子,整个人都哭得很狼狈。 她记不清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只觉得身体的水分都快要被哭干,才渐渐止住哭泣。 她找到洗手间去洗脸,流动的水带走那些黏黏的悲伤。她的双眼已经变肿,红血丝在眼球中爆开,鼻子也泛红。 时星然将她踩脏的地方擦干净,走出这间屋子。十五分钟后,她拿着在银行用无卡存折取款取来的钱,回到这里。 两分钟后,这间房间差不多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只是玄关的柜子上多出了两千块现金。 回到家的时星然重新变成一个无情的赚钱机器,坐在电脑面前开始工作,她得去赚回刚花出去的钱。 没坐多久,她的电话铃声就悠悠地响起,是黎记淮的电话。 时星然接通电话,“喂,我现在不在你家了,你也没必要给我打电话了。” “我现在在格林威治天文台,正站在本初子午线上。你曾经说过,想来看一看。” 铁皮火车鸣笛缓缓驶来,老旧车道口处的铁栏杆哐当哐当地落下。列车带来远方的风吹拂她的短发,2022年的时星然在这一瞬间遇见了2011年的年少的时星然。 时星然的脑袋嗡嗡作响,大脑已经丧失思考能力。“你怎么知道的!” “那是你写下的愿望。” 黎记淮的话有着令人穿越时空的魔法,那些时星然都快要遗忘的记忆被挖出,包括她“最初的梦想”。 在科技与网络都不太发达的那些年里,生在小镇里的时星然认识世界的通道,是书本。 轻轻地翻开地理书,小小的一页纸上能装下整个地球。而她走过的地方在这个地图上连一个小黑点都算不上,在那一刻她意识到世界的广阔。 她读着保尔柯察金的故事,去想象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