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着缤纷落叶而行,秋阳下的树林幽静如画,漫山遍野层林尽染。 马车内,温如月轻拨开车窗帷幔的一角,望着窗外的秋色,唇角生出一丝喜悦,她已经几年都没有见过这般美景了。 冷思冰忍不住打量起她来,他眸光扫过她那宛若秋水般清澈的明眸,又看向她白皙如凝脂般的细颈子,最终落在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上。 冷思冰微微一怔,不禁眉眼间浮上了一抹笑意。 温如月注意到冷思冰勾起的唇角,不由得收手放下帷幔,一副奇怪的表情看向冷思冰,“大人看我作甚?” 冷思冰忙移开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吞吞吐吐道:“啊…没,没看你。” 随即他迅速转移了话题,“如月,我们现在正去往应天府宋城县县衙,记住,以后在人前,你叫‘顾向阳’,顾向阳是你的新身份。” “顾向阳?”温如月重复了一遍,她不知这名字是何意。 冷思冰淡淡一笑,“只顾向着太阳。向阳而生,我觉得跟你的性格蛮相符的,喜欢这个名字吗?” 温如月顿了顿,一副狐疑的眼神望着冷思冰,“我,向阳而生?有吗?” 冷思冰忽而一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在他心中,她的舍生取义早已令他刻骨铭心,那是他心中的一道光。 不过温如月又道:“没事,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卑职以后就是顾向阳。” 语落,她心底生出一丝不安,许是因她三岁便被温正伦收养在战红门内,一直以来很少外出,所以她对外面的一切都颇为陌生,她生怕因无知给冷思冰添麻烦,于是提醒道: “不过大人,卑职多年来几乎从没出过战红门,对外面的情况只是略知一二,如有什么因我无知造成的误会,还请您见谅。” 闻言,冷思冰一怔,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他拧了拧眉头,道:“无妨,你若有什么不知的,问本官便好。” 温如月对战红门外面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和期待,听闻这话,她便开始了一连串的问题。 “对了大人,您前日说的,您是宋城县的新任县尉,何为县尉?又和应天府是什么关系呢?” 冷思冰顿然愣住了,没想到她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既然她开口问了,那便好好为她解答吧。 于是他从头开始讲:“我朝有四京,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应天府,北京大名府。” “战红门所属应天府管辖,功青院在汴京,对应开封府所管辖,斗云庭对应的是西京河南府,武隐堂对应北京大名府,这些便是当年枢密院设立的四大武院,这些你大致清楚吧?” 温如月点了点头,“对,我只知道四大武院的事。” 冷思冰继续道:“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宋城县,管辖战红门的州府衙门应天府,也在宋城县内。不过应天府是州府衙门,宋城县衙门属于县衙,归应天府管辖。本官是宋城县的县尉,隶属宋城县衙门。” “宋城县衙门内的最大官职应属知县邹大人,邹大人的手下有县丞和县尉,县丞安大人主要职责是辅佐知县邹大人,而县尉则是主管一县的捕盗、治安等刑事,也是知县大人的副手之一。” 温如月眯了眯眸子,“哦…是这样啊,那也就是说,知县大人比您官位高,是您的上级,那县丞和县尉大人哪个官位高啊?” 冷思冰道:“县丞略高。” 温如月眨了眨眼,“哦,那您是那个官位最低的。” 闻言,冷思冰的脸上顿然生了几道裂痕,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她确实说的对,冷思冰曾在刑部任要职,而如今,因为门内发生了连续杀人案,上面便将他调走,去做了个县尉,让他心有不甘。 但武官这条路毕竟是他自己选的,且上面也并没降他的品级,所以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服从安排。 温如月顿了顿,又道:“那您从战红门的门主被调去做宋城县衙做县尉,算是官职提升了吗?” 冷思冰脸上的裂痕又多了几道,他只能低声解释道:“不算。但我朝的官制复杂,官和职是分离的。比如中书令、侍中都是三品,而有的知县也是三品,制度不同,不可同日而语。” “哦,这样啊……”温如月点点头,又道,“那大人是几品官啊?” 冷思冰垂下眸子,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了句:“四品。” 他心中默念,若不是当年为了救那些失败者,执意去战红门做门主,兴许现在都混上刑部侍郎了,不过他倒是从未后悔过。 清脆的马蹄声渐缓,马车进入了宋城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