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恭桶。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牢房她真没去过,那京兆尹府端的气派无比。她连路过都不怎么往那边过。只是未免感慨,不愧是天子脚下,连牢房都别具一格,至少清净干爽。 跟话本中睡一觉被老鼠啃掉脚趾头的脏乱比,倒不像是同一个地方。 可再干净它也是牢房…… 吴忧吸了吸鼻子,颤颤巍巍走到牢房门口,气运丹田,扒着铁栅栏张口嚎道: “大人!我冤呐……!” ……半个时辰后。 吴忧战战兢兢的坐在一个四方八仙桌旁。两手交叠两膝并立,端正无比。 旁边的一个小卒偷偷朝她竖起大拇指,眼中不乏看好戏的神情。 “你小子可真行?才一来就这么不懂规矩。不知道牢房里要禁声的么?” “我我我我不知道……”吴忧哭丧着脸小声道:“这不是头一次么……” “哈!” 另一个狱卒也跟着乐了起来: “得,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啊!” “好孩子,吓着了吧?” 一个上了年纪老狱卒和善的把茶碗推给吴忧。 “且喝口热的压压惊吧。” 喊冤的时候尚不怎么委屈,如今被这陌生老者一问,突然便撑不住了。 她又觉得丢人,只好胡乱拿袖子抹泪,断断续续道:“压惊需得用热牛乳才成……” 吴忧越想越觉得委屈。胡家医馆的老头说这个最好,嬷嬷在时,无论春夏寒暑,都要走了好几条街才能到的一户人家,特特的提了牛乳回来给她熬煮。 后来嬷嬷没了,她独自在京中谋生,谁还会关心她受惊之后有没有喝一碗热牛乳安眠呢? 潮热的酸意涌了上来,便一时忍不住,眼泪珠子不要钱似往下涌。只好以袖遮面。 这下几个狱卒面面相觑,哄然大笑起来。 “还要热牛乳,要不要去一品居给你拉一道全牛宴呀!” 老狱卒看了一眼忍不住出言讽刺的下属,后者便缩了脖子不敢再胡乱说话。另一个狱卒忙帮衬道:“你也先别急,咱们这儿是诏狱不假,那向来可是还人清白的地方。咱们大人明察秋毫,犯了事儿的没一个能好好的走出去的,可是没犯事儿的。咱们诏狱也从来都不留人啊!” 这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怕不是被吓懵了。自己也不转着脑袋想想,这是谁能进来喝口茶拍拍屁股就能走的地儿么! 就为这小子喊那几嗓子,还特特把他放出来,在他们值守之地安抚,也算是这诏狱十年之内的奇景了。 老狱卒不知道从哪里又给他端了一盘点心。这下几个年轻的狱卒倒是真惊奇了。 一个忍不住嘀咕:“祁头儿的点心,你小子倒真是有口福!” “热牛乳这儿倒是没有,牛乳糕倒是有一盘儿,凑合吃吧。” 吴忧哽咽着说不出话,心又砰砰跳起来。又噎着打嗝儿。只想做些什么事儿来缓缓,拿了点心却不吃。泪倒是收了。 “见笑了。我就是听了书铺老板的话,去给府上的小姐作画的。等了好些时候,好不容易人来了,哪里会想到会有这样的惨事!,还反倒把自己丢了半条命去,我这是——” “吓住喽! 老狱卒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年轻人就该多历练,见识的事情多了。遇到什么也不足为怪。你要是在诏狱待上三个月再出来,保准以后再遇到什么大事儿,那也不算是大事了。” 吴忧苦着脸发愁:“可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老老实实地将自己所见一丝不差都照实说了。末了眼泪汪汪的问:“祁爷爷,我什么时候能出来呀?” 她原本便清秀讨喜,虽哭的丢人了些,可那些大家公子们在这个年纪,比女孩儿精致金贵的大有人在,性子软些也不奇怪。又兼平日里只画画读书,任谁看都是不好惹事,一心读书的清白人家的好孩子。 吴忧那声祁爷爷一叫,老头这会儿目光看她倒是更加慈祥了。 “兹事体大,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呢,现在还未有定论,时机到了,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说话间几个小卒走了过来,递给了老狱卒一样个盒子,又悄悄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祁头儿亲自送了吴忧回去:等我们大人忙完了,自然再来审你的事儿,只消等待便好。” 吴忧懵懵的跟着老狱卒回去,手里还端着方才递给他的那盘子牛乳糕。 在诏狱的另一处,沿着石阶而下的一间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