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章(2 / 3)

孤馆闭春寒 苏诗小 1566 字 2023-08-06

小师父又将花暮锦近日抄的经文放至匣子中,递给了他另一个檀木小匣子。

“施主诚心所抄,可奉在厢房,日后施主或取或留,凭心。匣中的便是前两日施主请求方丈所制。”

小师父将东西交付,便离开了厢房。

花暮锦收好了东西,马不停蹄朝着清河路奔去,寒风刮在他的脸上,他也没有任何感觉,胸腔里热热的,仿佛有什么要跳出来。

云卿姿醒来的突然,郎中把了脉,又开了几贴疏瘀朗气的药,嘱咐侍歌好生照料病人的情绪。

她才刚醒,有些虚弱,喝了小半碗粥便靠在床栏上休息,岁桃见到她又哭了几回,劝都劝不住,好一会儿,见她吃得下东西这才止住。

花暮锦至门边,翻身下马,快步朝内院走去,大氅卷起路边还未扫净的雪,他几乎是小跑着去,非觉在后头追也追不上。

他大步跨入房中,走至屏风旁便止住了脚步。

辰时他出门时,云卿姿还是如前几日那般安安静静的躺着,他已经休书回京,让曹萑去请太医局的局令,如今看来,上苍大概是听到了他的祈愿。

他盯着云卿姿,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又是梦境。

侍歌与岁桃见状,默默地退出了房门。

屏风至床榻不过几步路,但这一小段路程,花暮锦却走的极为艰难,他的眼睛逐渐湿润,喉头干涩。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太好了。”

云卿姿眨眨眼,笑的柔柔的。

“这些日子多谢殿下,殿下辛苦了。”

便是旁人不说,她也能猜出她昏睡的这些日子,花暮锦定时焦急万分,想来也是没完整睡过一夜,眼下的乌青愈发重了。

他走的近了些,身上沾染的香火味便涌入云卿姿的鼻腔中,淡淡的,有些安心。

侍歌来说,花暮锦每日都去观音寺为她祈福,她记得,他是不信神佛的。

真是个傻子。她在心里轻笑。

花暮锦只愣愣地摇头,口中轻喃:“你醒了便好…醒了便好…”

云卿姿鼻头一酸,扬起笑颜:“今日是除夜,我们一同过年吧。”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过年。

她的笑颜映在花暮锦的眼中,眼眸澄净清澈,如一汪清泉。

花暮锦点头,他的目光柔和,眼底浓重的情谊没有丝毫遮掩,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如海水一般波涛汹涌。

云卿姿倏地垂下眸子,有红晕悄悄攀上耳根。

窗外有烟花炸起,不远处也传来爆竹声声,正厅里摆好了饭,只等他们。

正厅内布了炭火,屋内也温暖如春,侍歌伺候云卿姿梳洗后,又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放心她出房门。

她裹着厚厚的狐裘,刚走至正厅门前,荥饯便说了句吉祥话,爆竹声四起,绚烂无比的烟火在空中竞相绽放。

徐州人过年还有一个习俗,便是用松枝往衣裙上打几下,寓为去除污祟,来年平平安安,诸事顺遂。

宅子里伺候的大多是徐州人,往日跟着伺候云卿姿的使女便取了松枝,往她衣裙上轻轻拍打,口中念着吉祥话。

入乡随俗,她也受着好意。

宅子内的主子只有他们二人,圆桌上摆的都是些好兆头的吃食,模样精巧,想来厨娘也是下了功夫。

饭桌上,二人并不多言。

昏睡的这几日,云卿姿感觉自己处于混沌之中,时而能听见他们的声音,时而又感知周遭昏暗寂静。

她平日里想得太多,太杂,心郁气躁,昏睡了这几日,醒来后倒是有些豁然开朗。

人活一世,并不是什么都要讲究的清清楚楚,她不愿再去想她与薛小娘之间的龃龉,她微微抬眸,悄悄看了眼身旁的少年郎,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偷得浮生半日闲,就让她再沉迷片刻吧。

众人吃完年夜饭,又换了间厢房等着守岁。这是京都城的旧俗了,云卿姿在家时,也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守岁。

墨海似的天上,被五彩绚烂的烟火染得色彩斑斓,好不热闹。

云卿姿没有出门,只是打开了窗户,抬着头看烟花。

过了年,她就十七岁了,日子过的真快。

“阿景。”

温润的嗓音传来,她转身应了一声。

少年手掌张开,手心里卧着一串手钏。

“压岁礼。”

云卿姿伸手拿过,指尖无意触碰到了他温热的手心,让她没由来的,多了几丝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