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手上捧着茶盏,眼睛盯着漂浮的叶沫,半晌,她才缓缓抬头,哽咽道:“阿姐,对不起…” 云卿姿摇摇头,只是握着她的手,并未说些什么。 明光渐渐偏西,想来此刻已是申时,云卿姿等的有些焦急,好在老太太并未让她们等太久,不多时,绿簪便来请她们。 老太太还是坐于高堂,只是温氏不见了,想来是已经离开。 她们方坐下,云笺便道:“我们商议后决定,送你回姑苏,去你云安大伯父家,思过一年…” “父亲!”云卿姿轻呼出声,云卿鸾却不为所动。 “此事已定,若是不送去姑苏,将来不定还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此番对你来说也是最好的惩罚。”云笺沉声道。 云卿鸾观他神色,知晓此事已无转圜之地,只能点头,“多谢父亲祖母,只是,”她仰着头,对上云笺的眼睛,道:“女儿是独自回姑苏吗?” 不等云笺解释,她又道:“家中琐事繁多,婶婶和大娘子是断不能离家,父亲和兄长朝中有要务,若要告假怕也不妥,父亲,能让阿姐送我回去吗?” 她语气软软的,眼中满是真诚,倒是诚心接受了这个处罚,也未多言,只提了这个要求,倒是令老太太和云笺有些震惊。 “你阿姐…”云笺有些犹豫,再如何,云卿姿也才有十六,也是个半大孩子。 “父亲,祖母,孙女做错了事,愿意承担所有,不求祖母放了寻双她们,也不敢求祖母让我留在家中,孙女只求回姑苏之时能让阿姐陪伴左右。”她眼中含着泪,鼻头微红,整张脸显得楚楚可怜,倒教人不好拒绝她。 遣送她回姑苏,一则为了让她反省,二则让她回去看看那的风土人情,看看同样千宠万爱长大的嫡娘子是怎样说话做事的,三则是为了解温氏心中的气,她再如何敦厚大方,心里也难免伤心,大婚当日便遇上这样的事,换做寻常人早早便闹了起来,又怎还会一心替她着想。 云笺看向老太太,不知如何定夺,老太太思忖片刻,道:“若阿景愿意,便去吧,过了乞巧便走,这几日你便好生待在屋里,若是再闹,便让你兄长告假送你回去。” “孙女愿送妹妹回姑苏,祖母且放心。”云卿姿眼含笑意,垂头应下。 云卿鸾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只是院子里贴身伺候的使女婆子全都换了一遭,只留了一个寻双。寻双回院子时身上的伤还未好全,云卿鸾瞧了又是哭了一阵。 云卿姿回院里时已近天黑,今日在睦元堂呆了半日,又去岁杪居陪了云卿鸾几个时辰,午时又没吃些什么,此刻人有些软绵绵的。惊玉早早备下晚饭,只等她回来。 待用了饭,已是戍正。 清谷带着几个使女上了二楼熏香,夏日夜里蚊虫多,总要拿熏香驱驱虫。云卿姿坐在二楼的露天小台的椅子上,侍歌拿着团扇给她扇着,七月将至,便是夜晚也冒着几丝热气。 “今夜你同清谷歇着罢,累了一天,晚上别守在屋里了,楼上楼下的,有事我会叫你们。”云卿姿喝了消食的酸梅汤,同侍歌道。 侍歌有些不放心,询问她道:“让岁桃歇在小橱窗罢?娘子夜里有事也好叫人。” 她知拗不过侍歌,只好应下。又坐着歇了片刻,盥洗后便歇了。 月明星稀,京都城内灯火通明,本朝并无宵禁,是以,各大街道此刻也是人影幢幢,瓦子杂社更是热闹非凡。 藩楼雅间,两位郎君对坐而饮,身后侯着小厮。 花暮锦一袭鸦青色圆领纱衫,依旧是束着高高的马尾,用着鸦卵青色的丝帛束着,姿态闲然。 他神情懒懒,捏着酒盏的手来回晃荡,将对面的人晃得眼晕,不由多了几丝烦躁,不由怒道:“殿下您别晃了!”见对方轻轻扫他一眼,他又怂了几分。 “咳,追查的人在扬州失了踪迹,周措说恐怕不止一方势力,他父亲最近有些动作,不知与谁互通书信,且,眼下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曹萑思忖着该如何开口,只听花暮锦不耐道:“有何当讲不当讲,有事便说,吞吞吐吐作甚?” 曹萑无话,内心纠结了一下,开口道:“有眼线报,云家大房有人与那边好像有些牵扯。” 他话说完,观察花暮锦的神色,见他眉间皆是郁色,晃悠酒盏的手也停了,曹萑心里飘起一阵小得意,殿下啊殿下,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可他的得意还未超过三秒,花暮锦依旧蹙眉,抬眸道:“哪个探子报的,好像?好像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未有实证!将实证拿住了再来说嘴!” 曹萑心里骂娘,觉得莫名其妙得很,是他说但凡与那边人有牵扯的人一律报上来,便是疑似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