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守卫手里并不留情,一次次棍棒落下来,痛不堪言,不消一会儿工夫就见臀部血肉模糊。可是祁致清硬撑着,从头到尾没喊过疼,也没求过绕,然而纵使他体格再强壮,也不过凡身肉胎,挺到四十棍时就毫无知觉地晕了过去。 两名持棍守卫见此情景怕再打下去会出人命,万一打死了定远大将军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罪责。于是他们便停了手中木棍,对监刑内官说:“大人,祁将军昏倒,烦请您向陛下通报一声,是否还要继续行刑。” 内官慌忙面见官家:“启禀陛下,祁将军被打晕了,不知是否还继续?” 从腥风血雨里坐上皇位的人,自然心不会是软的,官家想都没想:“君无戏言,说了六十棍便是六十棍,难道你们也都不听朕的话吗?”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内官畏畏缩缩离了殿内,将圣意传达给两名守卫。 仗棍继续落下,然而祁致清已经没有什么反应,守卫有些害怕,忍不住将力道减小了些,只要别让旁人看出来就行。他们也佩服祁将军铮铮铁骨,实在不忍心活活将他打死,要换作身体稍差的人,此刻只怕早去见了阎罗王。 祁府,祁致修夫妇还围在祁央身边,给她出谋划策如何将李云苇赶走,好不连累全家。然而祁央素来霸道惯了,听不得侄媳妇的那些花花肠子,更见不得她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像武将家眷,因此两人平日里并合不来。 祁央虽对云苇亦不满,可顾忌到她的公主身份并未被被褫夺,李家还是皇室宗亲,虽是偏支,但总沾亲带故,不好直接与她撕破脸,因此总要想个齐全、不得罪人的法子。况且圣意难测,万一官家心血来潮又起了旁的心思,要重用李家,那祁家更是一步都错不得。 思前想后,祁央决定按兵不动,且看看致清从宫中回来后能有什么说法,过后再做打算。 周竹音在闺房中同丈夫抱怨:“姑母真是专挑软柿子捏,平日里对我动则叱骂,鲜少能有好脸色,现在二弟回来了,她竟不敢与他对着干了,竟任由那李家姑娘住下,你说这叫什么事。” “你就少说几句吧,还嫌姑母对你不够差吗?二弟功勋卓著,刚刚打败北梁平定边疆,说是我朝第一大功臣都不为过,姑母给他几分颜面也是合理,你莫要再胡搅蛮缠。”祁致修胸无大志,祁央也如他的愿,同意他在京中教书,还给他盖了一间京中最大的私塾,专招贵族子弟入学。他整日诗书为伴,教育学生,除了常被妻子数落,倒也没有其他烦心事。 周竹音:“都怪你没用,一个娘生的,怎么你事事都不如你弟弟?若你比致清争气,我还能受这种委屈吗?” “夫人,何苦说这些没用的,眼下应该担心的是致清去了宫里,会是何处境,你想过吗?若他不被圣上待见,咱们又该如何?说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他要是不好了,你我又岂能脱身。”祁致修苦口婆心,他更担心弟弟此刻如何了。 周竹音转念一想:“他都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祁致修只能祈祷:“希望陛下看在他击退北梁的份上,能网开一面。” 另一边,云苇在管家为她准备的厢房里坐立难安,这房间虽大,古董、花草、隔帘、字画等都有,可她却还是觉得憋闷,大概因为这里始终是别人的家,而不是她的,当然她的那个家也不是什么福地洞天的好去处。如此想来,倒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有个只属于自己的自由天地,再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 她一眼就注意到了窗前花架上摆放了一株盛开的花,竟是她喜爱的寒兰,花香幽幽,缕缕令人醒神。她伸手触了寒兰翠绿色的枝叶,想起明砚斋内的那株,不知朝烟将它照顾得怎么样了? 她正恍神之际,门外有一小丫头来焦急报信:“姑娘,我们二公子回来了,浑身被打烂了,夫人请姑娘过去瞧瞧。” “将军被打了?可伤得严重?”她一边询问,一边让小丫头带路去看望。 小丫头只看到背影:“整背都是血迹,可吓人了,二公子还昏着呢!” 她呼吸急促,大热的天却只感觉阵阵寒意,浑身手脚也在发酸,似没有力气一般。官家真的对他用刑了。 穿过后院主道,再绕过一扇圆门,才到了祁致清的住处。 此刻卧室挤了不少人,祁央与祁致修跟在看诊大夫身后,事无巨细地过问,生怕出什么差错。周竹音则倚在床头架上,伸了帕子要抹眼泪,却被祁央低声喝止:“他还没死呢,你就要哭丧吗?” 周竹音吓得立时不敢再动。 其余的还有祁家宗亲,并几个服侍丫鬟小厮。 见云苇来了,祁央识大局地令众人都出去等,只留了祁致修夫妇在此,她怕云苇的身份暴露,会给小侄子带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