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就是景敏的生日,卢晴约三姐妹前去孙小楼戏班听戏,也给景敏庆生。 这孙小楼乃是上京倡优排头,色艺俱佳,扮相柔美,身段窈窕,唱腔醇厚流丽,感情丰富含蓄,受到无数人追捧。 卢晴自从表明态度后,卢夫人一反常态非常坚定地站在她这边,现在反倒无人再提郑家亲事。别人替她担心,她却整日像个无事人一样,反而安慰别人船到桥头自然直。 等到了梨园,众人坐下,发现一楼早已满座。几人在二楼就坐。 今日上演的是近日在上京议论纷纷的热剧《兰陵新曲》,为首演后的第二次演出,卢晴花了不少心思才弄到票,还神秘兮兮地对景敏说她肯定会格外欢喜这部剧。 铛,铛,铛,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舞台。 旌旗招展龙蛇影,干戈照日绕眼明。 锣鼓震天声后,金戈铁马,一个戴着傩戏面具的少年将军在马上与人厮杀,只见他左挑右刺,一瞬间已经斩杀对方数名将领,其余敌军喽啰见他踏马而来,丢盔卸甲,闻风而逃。 旌旗一展,场景一换,那少年将军取下那狰狞的面具,原来竟是位极其俊美的少年郎,此时正稳坐中军帐,指挥沙场,发派将令,众将咸服,依次退场。 传令兵急急上场,来报战场大捷,少年将军甚为欣喜,离开座位来到台中央,述说自己对母亲的思念,也牵扯出一件二十年前的往事。 一位少年英俊的贵族公子和一位美丽温柔的大家闺秀青梅竹马长大,两人相爱相知,双方父母为其订婚,就等两人成年缔结良缘。 谁知风云突变,晴天霹雳,小姐父亲被奸人诬陷,全家锒铛入狱,小姐被迫没入青楼,婚约自然也无从提起。 公子后来与别家千金结婚,但始终对小姐念念不忘。再后来他将小姐从青楼赎出,纳她为妾,两人恩爱不已,又生得一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只是那原配夫人恨得直牙痒痒,三番两次想来毒害这孩子,都被公子识破,公子越发厌恶夫人,也越发疼爱母子。不料公子一朝得病,很快就撒手人寰。夫人何其恶毒,趁着公子尸骨未寒就将小姐母子赶出家门。 母子俩只能靠浆洗度日,少年后来得遇奇人,奋发图强,终于成为名闻天下的将军,被封为王侯,其母被封为诰命夫人。 少年又回到父家,将夫人赶去家庙,迎其母亲回家,认祖归宗,终于功德圆满。 谭若一看这故事开头就知道主角是谁,只是很多剧情修改了,大团圆结局只是为了迎合观众罢了。 景敏也明白了,看到卢晴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她撇撇嘴道:“这剧倒是不错,这个孙小楼固然长得还行,可比起正主来应该还是差了不少,举觞白眼望青天,玉树临风前。哎呀,什么时候能让我看看!” 她双手握拳,轻锤胸口,小嘴轻嘟,倒是难得的可爱。她一向爽直开朗,偶作小儿女样,还真让人不适应。 “他那样的姿容怎么可能随便找到,我那次远远看到他,还是上京百姓送他出城与大夏作战,姑娘们的声音能把城楼能掀翻。”卢晴夸张地用手比划着城楼倒掉的样子。 “有这么夸张吗!”谭若斜睨卢晴,轻笑道。 “那是你没见过他!”卢晴景敏异口同声道,谭若不说话了。 看了这出戏,谭若却觉得心里堵得慌。这戏迎合大众恩恩怨怨、报仇雪恨、大团圆结局,可现实却远比这要残酷得多。 戏中少年最后还能母子团聚,得享天伦。而现实却是母亲为了救他而死,而他一直沉浸在自责悔恨之中。 想起端午那日兰若寺内,那醉眼惺忪几分脆弱几分孤寂几分清冷的少年郎,谁又真正关心那个少年的寒冷、孤独和渴望。 “那杨穆认祖归宗了吗?”景敏问道。 卢晴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说来奇怪,他被封侯后,父家众位长辈一直希望他能认祖归宗,而他却一直没同意。” 景敏问道:“这是为何?” 大昭以孝治国,不认祖归宗意味着不孝,这可是很大的罪名。 “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人说他在逼父家逐出夫人再认祖归宗。也有人猜测,说他压根就不会再认祖归宗,他要继承外祖家衣钵。” “如今这可是上京街头巷尾议论的热门事,都在猜测杨穆会怎么处理。这戏算是赶新潮,孙小楼胆子也真够大的,也不怕杨穆找他麻烦。” “杨穆性格真的那么孤僻古怪吗?”谭若好奇问道,怎么与自己感受到的不一样。 卢晴答道:“坊间流传,说他经常不按常理出牌。有时好好的,有时却又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所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