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姨娘母亲与卢母是亲姐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姐姐哭诉,希望看在往日的面子上,纳陈姨娘为妾,卢母架不住妹妹哀求就答应了,卢达是个孝子,加上又是从小相熟的表妹,便听从母亲安排。 卢夫人心中自然不愿,她是家中长女,从小就有主意,但卢达已是进士,纳妾不过是迟早的事,再说这是婆母意思,最后只得让陈姨娘进门。 谭若幼时曾听谭钧与高珊聊过此事,夫妇二人商量事情时,从来不避女儿。当时谭若不过八九岁,夫妇二人当时在房内聊天,谭若在一旁玩耍。 “那个陈姨娘刚开始还老老实实,感念姐姐让其进门,后来生了一子一女,仗着是老夫人侄女,又是姐夫青梅竹马表妹,明面上不和姐姐起冲突,暗地里总是煽风点火、搬弄是非,姐姐好几次吃了闷亏。” 高珊泡了一壶茶,给丈夫与自己各倒了一杯,对谭钧抱怨道。 “你姐姐性子直爽,最易中招,她当初就应该压着不让陈姨娘过门,哪有今日的事端。”谭钧看着气呼呼的高珊,摇头道。 “这婆母和姐夫都同意了,姐姐不让进门不就是善妒?这于姐姐名声有碍。”高珊不赞同道。 “事涉根本,怎可退让,再说也有不损名声之法。” “这……姐姐不善妒,难道还错了!”高珊听此瞪大眼睛,甚是疑惑不解。 “自然是错了,为了那些虚幻的名声委屈自己,反倒长久受累,这不是错是什么?”谭钧反问道。 “那……那是陈姨娘丝毫不念姐姐恩情,真是忘恩负义。”高珊气愤道。 “她怎会感念你姐姐的恩情,只会感念她姨妈和表哥的恩情,你姐姐反而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狼可曾感恩过东郭先生?”谭钧当头棒喝,惊醒了高珊。 眼前陈姨娘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穿着水红色绸缎衣衫,颜色颇为鲜艳显眼,绸缎料子与姨母卢夫人相比也丝毫不差,像只花蝴蝶一般忙前忙后,无比殷勤地照顾卢母,一会儿夹菜,一会儿卷鸭,一会儿剥花生,忙得不亦乐乎,还不时打趣接着卢母和卢达的话。 她看到谭若吃着烤鸭,笑着说:“表小姐觉得这烤鸭是不是极美味,我们这厨子可是从李顺德烤鸭请来的,一般人可吃不到。上次我娘家侄子过来,吃了十几片还觉得不够,直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谭若本来正准备咽下嘴里的烤鸭,被陈姨娘这么一说,噎了一下,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得对她笑笑。 景敏刚刚夹了一块鸭,听到此话,看了一眼谭若,两人互相看了看,放下了筷子。 卢夫人立马脸色沉了下来,当着这么多人面又不好发作,只是眼刀狠狠地剜了陈姨娘两眼,陈姨娘看主母如此,不敢再多言,只得讪讪。 卢母没觉得有啥不妥,卢达有点尴尬,卢胤和卢晴都有几分不自在,景庭连忙打着圆场道:“这鸭子好吃,大家都吃。” 除了青梅竹马的陈姨娘外,还有一位尹姨娘,不过二十二三岁,本为青楼清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得甚是美貌,卢达外放为官时,被上峰买来送与他。 如斯美人,知情识趣,卢达自然极是宠爱,一个月到有一半时间歇在她房中,生有一女。 尹姨娘美貌不出大家所料,只是那柔弱无骨我见我怜的模样像病西施一样别有风味,与陈姨娘不同,她几乎没有说话,只在旁安安静静地侍候。 谭若看了看窗外,月光照在庭院中,老银杏虬枝伸展,似乎要把整个周空都遮盖住,整个庭院半明半暗。收回目光,看了看眼前美人,恍惚间不知今夕何年,身在何处。 卢达想了解临安之事,问道:“景庭,李璨前往临安如何?” “李璨极为精明能干,小侄临走时,临安风平浪静,繁华如初。”景庭答道。 “哦,那就好,可有什么要事发生。”卢达闻言点点头道。 “其他倒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只是听说朝廷商事税收有变,都准备造船准备出海远洋做生意,只是大家怕这政策不长久。”景庭答道。 此次降税幅度巨大,震动庙堂朝野,支持反对者各有拥泵,一石激起千层浪。 “表哥,大家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此次税收降低幅度前所未有,支持者认为减轻百姓负担,乃利国利民之策;反对者认为减少税收,国库空虚会动摇国本。这几个月来上京吵得不可开交,也是各位士子和聚会的谈论焦点。”卢胤也插嘴说道。 景庭听得此言很是兴奋,正准备问下去。 “好了,时间不早了,他们长途过来也累得很,你们这些之乎者也国家大事留到日后慢慢说吧,吃饭吃饭。”卢夫人笑着打断他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