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若跟随秋月出了月门,进入回廊,走了十几步,又出了月门,来到一处雅致的园子。 已过午时,正是太阳最盛之时,园中景色甚美,谭若却不敢走远。秋月领她进来后就走开了,许是今日仆人们都去东西院服侍,美园子空空荡荡的。 谭若也没心思观赏美景,正百无聊赖间,忽然看到远处芳草萋萋、庭院深深处,有一人身着暗红衣裳,过了小桥缓缓走来,那人身姿修长挺拔,似在画中行走一般。 谭若一惊,此人看起来悠悠,却步履极快,很快便来到她面前,待见到本人,顿觉这满园芬芳都要沦为绿叶,让人不敢直视。 看来李夫人一石二鸟,不仅帮景雅安排了剧目,难怪刚才点名她陪同。 那人近前看到她时顿了顿,似在回忆,又似在欣赏。等了好一会,没看到任何反应,看她疑惑不解,轻笑道:“姑娘不记得我了吗?” 谭若努力回忆,实在回想不起来。这人凤目灿若星辰,似乎在哪见过,但其面容肯定没见过,这样的面容见过一次是不会轻易忘记的。 那人见她回想半天还是不得要领,轻轻摇头笑了笑,举起右手,晃了晃大拇指,一枚碧绿的玉扳指映入眼帘。 谭若愣了一会,半晌突然想到什么,惊呼出声,“哦,你是……” 见面前少女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人轻笑出声。 谭若立马上前,拉了拉他手和胳膊,又拍了拍他身,“你没事吧!当日我将这扳指送给林伯后就走了,一直担心他有没有及时救你,当时那情况很凶险。” 那人看她拍拍这拍拍那,像只小鸟这儿啄啄那儿啄啄,心中似有一股暖流流过,笑了出来。 谭若听到笑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对着一名男子又拉又扯又拍,连忙放下手,退后几步,脸都红了,有点不好意思。 “我没事!林伯收到你报信后,立马带人前来,很快就找到了我,一点都没耽误。” “那就好那就好。”听了事情经过觉得后怕,虽然事情已过了这么久,还是觉得胆颤心惊。 “只是当时情况特殊,也没办法及时告知你,后来我又有要事去办,到累你担心了。” “没关系,没事就好!”谭若摆摆手安慰他道。 那人对她鞠躬郑重行礼,“还没感谢姑娘大德,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谭若连忙还礼,“不必多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些人竟在佛门重地刺杀你,可见是穷凶极恶之徒。想必公子平日也多有积德行善之举,佛祖慈悲,才让你遇见我。” 她居功不自傲,反而像要撇清关系似的,归功于佛祖。他嘴角含笑,没想到自己杀戮甚重,还能得佛祖慈悲。 “佛祖渡人,你却是来救我的。” 谭若自然一番推辞,只是冷静下来,便觉很奇怪,“对了,您今日怎会在此?” “我来参加畅春园宴会。” “您和李夫人很熟?” “嗯,认识一些年头了,今日也是得她帮助才能见到你。”他倒是坦诚,她问什么他答什么。 “难怪,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李夫人会邀请我们,原来是您!”谭若总算明白了。 “怎么,不喜欢这宴会?”他面带笑意问道。 “嗯……还好。”谭若斜着头道。 这人听到她言不由衷的话笑了,“这畅春园甚美,可是临安一大胜景。” 畅春园是美啊,参加宴会的人可就没那么美了。 “对了,我外祖家也是您邀请的吗?”谭若有点疑惑。 “我只让李夫人邀请您们母女。” “果然是许家。”谭若咬咬牙,不知道把景雅叫过去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许子斐与你表姐有婚约在身,许家通过李璨对高家有所提携也是正常。”他解释道。 从世人角度来看,的确是“提携”高家。 “提携!”谭若哼哼冷笑道。 “怎么,还愤愤不平?许家这事做得的确欠妥。” “谁要他家提携,高家与许家已经没有瓜葛了。” 他微微诧异,高家竟然不想与许家结亲?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高家长辈的想法?” 谭若没好气地说:“高家从上到下,老老少少都是这么想的。” 这高家倒是令人意外,他沉吟半刻说:“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话何意?”谭若一听急了。 “你们对许家了解不深,许子斐可不是轻易放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