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1 / 2)

第二天,舒梓荞起了个大早,来到了宁峰村入村不远处的大河流旁。

这会正是薄雾将散未散的时候,太阳将升,光亮璀璨的阳光洒满天际,舒梓荞远远就看到,那一抹纤瘦俊挺的身影,正站在河旁发呆。

睿渊今天穿了一身圆领黑色卫衣,搭同色系工装卫裤,他极少穿这样硬朗的颜色,与他冷白的肤色对比分明,可依旧难掩他眉眼间的精致,阳光将少年的头发镀了层柔和金色,他的眼眸带着迷蒙的琥珀色,只是却不是望向河流,而是正对着大河流旁的那几颗巨石。

“瞧什么呢?”舒梓荞笑着叫他。

睿渊抬眼看她,眼睛带着些微怔愣,随后漫上笑意:“这石头上都长出青草了。”

舒梓荞目之所及,果然见到一株顽强的小草在两块巨石间的缝隙拱出,开始向石上蔓延。

睿渊表情略显怅惘:“小时候你总来这坐的时候,倒没有。”

舒梓荞一愣,不禁弯唇笑起来,这小孩儿怎么小小年纪就伤春悲秋起来,可又想想睿渊儿时经历,不免又有些理解他。

“大约它是怕我又坐它,所以才故意长株草来!”舒梓荞弯唇笑,一双杏眼闪着狡黠的光。

睿渊知她是在逗自己开心,情绪蓦得轻快起来,连唇角都抿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走吧,荞荞!”

睿渊昨晚睡在了桥镇上的招待所,今天一早赶回宁峰村,就是为了来他妈妈的墓前扫墓。

天光在这时才开始大亮,光幕徐徐拉开,熨帖的照亮这一个看似万年不变的宁静小村。

睿渊还带了花束和供品,两人拎着东西一路沿上山的小路来到睿渊妈妈的墓前,睿渊扫墓,舒梓荞这次没有帮他,她帮他拿着供品和花,且悄悄站远,她知道睿渊想做这件事想了六年,她应该给他一些空间。

扫完墓后,舒梓荞远远看着睿渊站在他妈妈的墓前说了一些话,他的声音很轻,零星字节随风飘来,不过并不能连成话,舒梓荞也并不想去偷听睿渊和他母亲的悄悄话,她只是很喜欢看睿渊每每站在母亲墓前的表情,那样的乖顺,宁和。

随后,睿渊叫舒梓荞上来,两人摆上供品和花束。还磕了头。

一切结束的时候,回了头,不想正远远看到洪代玉家的小院,天光明亮,那小院此时空荡荡的,没有人。

“睿渊,我知道当初洪姨为什么要送你走。”舒梓荞忽而开口,这件事,六年来,她始终没有告诉睿渊,因为她很怕彼时的睿渊知道这件事会伤心难过,可现在,他们都已长大。

舒梓荞轻声说出了洪代玉儿子上大学的事情。

睿渊很静,他的眸光一直远远望着那山脚下的小院,在舒梓荞话落后,他静了几秒,随后忽然弯唇笑了:“那挺好,至少我在这里两年,也有为这个家做出些贡献。”

他的声音云淡风轻的,听不出些许波澜。

舒梓荞想起前世的睿渊,彼时他一夜蹿红,名利双收,换作别人或许很容易迷失在金钱和诱惑里,可是他,面对涛天巨浪般的成功,依旧不痛不痒的,像过去一样,独来独往,做自己的事,写喜欢的歌,有主持人采访他,问他如何保持这种心态的,他说他并没有刻意保持,只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失去自己最想拥有的东西了。

舒梓荞忍不住想,今生今世,睿渊还能找回他在意或是珍惜的东西吗?

***

祭扫过后,舒梓荞就去家里拿了行李,两人先从宁峰村搭大巴去桥镇,随后转车去南自市,最后再搭乘飞机去上昌市,一路上,不可不谓舟车劳顿,可一路上,舒梓荞也发现六年未见的睿渊的变化。

她本和睿渊同龄,小学的时候他就比她要高一些,可那个时候不论从心智还是谈吐,她还觉得和他没多大差距,可如今两人明明都16岁,睿渊却一路上像个兄长似的照顾她。甚至连在机场过闸机目光都要一直追随着,生怕她走丢了。

舒梓荞笑,告诉他真没必要这么担心,不这转念一想,她本是重生回来的,依今生舒梓荞的经历,确实连飞机有多大都没见过。想到这儿,为了不让人觉得违合,索性一路上从善如流的听睿渊这小向导的安排。

飞机划过上昌市上空低空的时候,舒梓荞已经能透过机窗看到下面的光影迷蒙,高楼巨厦。这里,是和宁峰村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世界,舒梓荞知道,这里有灯红酒绿,这里有星光璀璨,这里有她前世未竟的梦想,这里,还有她并不想再见的那个人。

出了机场,睿渊直接打了车。

因为这次有一整个暑假的时间玩,睿渊告诉她这次让她直接住他的家,舒梓荞本还在奇怪,他所谓他的家是什么意思。

不料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