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尖刀狠狠刺在葛卫方心上,他在那个姓李的面前一向低头如孙子,为的不过是在这个知县的位子上苟活着。 现如今他出了事,即便齐王妃不念在他们往日的情分上,也该怕这案件查到他们头上,谁知他们压根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葛卫方面色越发难看,一口淤血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他经营多年,到头来都不如他们养的一条狗! 识时务者为俊杰! 葛卫方忽然心下一狠,转过身咚地一声跪在了齐荀面前,双手牢牢的抓住铁栅栏,凄惨地叫出了声:“齐大人,救救我,只要你能救了我的命,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现在能救他的人只有齐荀了。 葛卫方抬着头,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幽幽光亮,膝下的衣裳已经混在黑泥里,他毫不在意。 他仰视齐荀,试图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同情,但那张脸始终冷着,让人看不出任何波澜。 他忽然觉得自己做了错的选择,这位齐大人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识过,怎么就鬼迷心窍想要在他面前蒙混过关? 葛卫方心里一阵懊悔,然而现在却也不晚,葛卫方低着头算计一番,扯着嗓子开口:“我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那个姓李的多年来在平阴县横行霸道,我是不得已才投靠了他啊!我愿意将功赎罪,只求齐大人给个机会!” 没等他说完,一道阴冷的声音落下。 “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葛卫方猛地抬头,刚巧对上头那人狠厉的目光,他仿佛看到了那日在平房前将人狠狠踩在脚下的齐荀,心里狠狠一揪,当下愣在了原地。 那日被齐荀踩在脚下的人,如今除了嘴还能动弹,其他地方都不能动了。 上头的那道身影漠然离去,密密麻麻的恐惧顺着膝盖爬了上来,葛卫方打了个寒战,巨大的恐慌让他无法动弹,在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疯狂拍打囚着他的铁栅栏,朝外面放声大喊:“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没有回应。 最终葛卫方扒拉着铁栅栏缓缓滑了下去,绝望地停止了呼救。 出了牢狱,齐荀坐上马车往兖州赶。 “主子,朔少爷今日来了。”庞庆道。 齐荀摘掉脱了一半的靴子,靴子上面沾了泥,他有些不舒服。 齐荀听到庞庆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道:“我记得他前两月才歇了,怎么今日又得了空了?” 说罢接过庞庆递过来的干净皂靴穿上。 庞庆看出主子有些不开心,忙道:“主子您忘了,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书院一早就把学生都放回去了,朔少爷懂事,还在书院多留了几日用功。” 竟已是腊月二十六了。 齐荀净了手,用帕子缓缓擦拭。 腊月二十六割年肉,他幼时家贫,只有腊月二十六这天,母亲会拿出一块红肉,肉虽不大,却足以满足他们三人。 后来母亲病重,这个责任就到了他身上,为了能让弟弟吃上一块肉,大冬天他跑遍各家各户替人倒泔桶,手时常冻得裂开。 直到进了宋府后,他才不用再为了吃食发愁。 马车路过街道,热闹的声音传来,齐荀撩开车帘,入目是一群人围在小摊前买肉。 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摊前的小贩露出一身腱子肉,手起刀落,边割肉边笑着喊:“割年肉咯!” 看到围观人群中的一对母女,齐荀忽然就想起在兖州的陆瑶珂。 她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身子还痛不痛。 齐荀面色柔软了几分,挥挥手示意马车停下。 从袖子里拿出几两银子,道:“去割点肉吧。” 陆瑶珂原先最喜欢过节,她喜欢热闹,每每过节都要在府里忙前忙后,必然要把所有能布置的都布置上。 齐荀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下了马车。 街道两旁的小摊都是卖年货的,旁的摊子前倒没像肉摊前围着那么多人,齐荀走了一会儿,在一个花灯摊子前停了下来。 摊子老板很会做生意,哪怕是大白日,也把灯一个个吊起来,里头也都点着火,在这条路上倒是十分吸睛。 “贵人,您瞧瞧喜欢哪个呢?”老板笑眯眯的,齐荀通身气派,老板见了他却也不怯。 齐荀扫了一眼摊子上的花灯,又听老板问:“贵人是想送给什么人?” 老板大着胆子打量,又问:“是送给府里的夫人吗?” 齐荀听到这个称呼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