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觉寺,先前就给你说过,寡妇门前......” 陆瑶珂神情冷淡,没等陆老夫人说完就转过身,看也没看她一眼便离开了。 出门之后,陆瑶珂心里正想着前日那车夫的事,玉霜就从一旁赶了过来,低声告诉她车夫已然回来了。 陆瑶珂皱了皱眉,齐荀竟就这么把人放了...... “那先前的事......”陆瑶珂低声问。 “主子放心,方才我已经交代过了,但是不知为何,那车夫看见我却是怕极了,对我言听计从的。” 陆瑶珂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丝疲惫。齐荀的手段,自是让人无力抗拒的。 “走吧 ,同我去一趟祠堂。” 玉霜没有多问,跟在陆瑶珂身后往祠堂去了。 * 祠堂阴暗宁静,日光照进,混杂着灰尘照亮了祠堂一角。 陆瑶珂双手捧着香,跪在祠堂当中的蒲团上,神情疲惫倦怠,卸下了方才在堂中的防备。 她自幼不受家中人待见,父亲不喜她狂妄,母亲一心扑在父亲身上,祖母也向来对她没有好脸色。 但陆瑶珂自心底里,从未把自己从这个家里剥离出去。哪怕是当时家中有难,祖母二话不说将她嫁入安庆侯府,她都觉得那终究是她的祖母,父亲也终究是她的父亲。 后来被关进倚翠院,她的心才真的死了。 陆瑶珂一直告诉自己,即便有些东西别人都有,但这并不代表她一定得有。在倚翠院的那些日子里,她已经说服了自己,当年陆家对她的迫害,她也早已慢慢淡忘。 直至今日,她再一次孤身一人。 寂静的祠堂内,陆瑶珂抬头朝侯爷的牌位看去,眼泪无声流了下来。 原先侯爷在时,她没能感受到侯府后宅的明争暗斗,那时侯爷在她身后。 刚成亲那会儿,侯爷对她的态度谈不上亲近,陆瑶珂一直以为侯爷不喜她这个姨娘,后来二人关系渐渐近了,陆瑶珂也总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当时陆瑶珂情绪低落,内宅和母家的大小事,都是侯爷在打理,这也是她出了倚翠院才意识到的。 侯爷在时,为她挡去了多少明枪暗箭,她那时一无所知。 如今他去了,她转头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甚至还利用他为自己的事情圆谎...... “陆瑶珂,你没有心。” 冥冥之中,陆瑶珂耳边响起齐荀的声音,啪嗒、啪嗒,眼泪一滴滴打湿了地面。 齐荀没有说错,她根本没有心。 比起停留在痛苦的过去,她更情愿头也不回地离开泥沼,哪怕这泥沼里有曾经深爱她的人。 日光平移。 滴漏的声音响起,地面的泪已经干涸,陆瑶珂将香举过头顶,朝着高高在上的牌位拜了三拜,而后插上香,转身离开了。 ...... 去红井胡同的路上,玉霜犹豫着开了口:“主子,方才三小姐来了知新斋旧园,似是来寻您的。” 陆瑶珂神情微愣,问道:“祺儿来找我了?她来做什么?” “我瞧她在门口徘徊,原也是想问问的,但我刚一走过去,她就转身往外走了,我也就没再追上去。” 陆瑶珂静默了半晌,道:“罢了。日后她若是不来,你也不必再主动跟她搭话。” 玉霜看到主子这副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心疼。原先主子有多在意三小姐,又为三小姐做了多少事,她都看在眼里。如今轻描淡写地避而远之了,仿佛原先的执念也就真的这么放下了。 但玉霜知道主子还在意着。 不过主子既开了口,她也就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片刻后,二人到了红井胡同附近的茶楼。 这会儿才过了午食,茶楼里十分清静,一楼只坐了一两桌。 陆瑶珂进了二楼的包厢,这里的包厢不大,门口只挂了一方短帘,包厢内视野却不错,视线越过窗台,楼下的胡同一览无余。 小二沏了一壶茶刚端上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喊他,那人十分急切,似是茶楼内来了什么大人物,人手不够叫他前去伺候。 小二略带歉意地看着她,陆瑶珂淡淡一笑:“去忙吧。” 小二离开后,陆瑶珂从开着的窗扇往下看去,只瞧见几顶朴素却精致的轿子,紧接着,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短帘下路过一道道身影,有说有笑进了对面的包厢。 那些人个个衣着低调,虽没穿官服,陆瑶珂还是一眼瞧出他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