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觅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耿辞的日子,反而回了宫有些不适应。 常喜边给她添洗澡水,边唠叨:“殿下这一路可是遭罪了,此番回来了,可要好好歇着。” “常喜,今年乐多的忌日我病了,昏昏沉沉的,你替我祭拜她了么?” 常喜添水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柔声道:“嗯,殿下放心吧,别看乐多平时唠叨您总爱给她帕子,宝贝着呢,我都给她烧过去了,还有他爱吃的,爱喝的我都带了。 南觅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和常喜说的,还是和自己说:“乐多不会枉死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丝丝绕绕的金光一闪而过,她肉眼可见的脸色苍白了一些,闭了闭眼方又恢复如初:“常喜,你说...神应该是什么样的?” 这问的突然,常喜愣了一下,然后道:“殿下说神石么?” 南觅轻轻笑了一声:“也是,这世上除了神石,哪还有什么神。”也许此番不过是飞蛾扑火不自量力,也许神石本有考量,是我们杞人忧天了。 她本就为了鬼船上的那些人才自己解开封印,最近这些天,心绪也很动摇,她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不知何为神,人世间又该如何。 这么一想,她心口一疼,险些惊呼出来,吓了常喜一跳。 她连忙按住常喜:“没事,我没事,不要声张。” 常喜眼泪都下来了:“殿下...殿下怎么了...” 南觅脸色恢复如常,轻笑着安慰她:“你不要怕,我正在和体内的神力互相适应,没事的,我不想让爹爹他们担心,过段时间,我们磨合好了,就不会这样了。” 她半哄半骗的安慰了常喜,换了睡袍到榻上躺着,却睡不着,苦笑一声。 互相适应?她本就是神石的一部分,哪里用得着磨合呢?不过是自己负隅顽抗,垂死挣扎罢了。 可能真的像常喜说的,她太累了,没过多时就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她忽然想到自己和耿辞说过,回来要成亲的。 没等想完这件事,困意来袭,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一亮,她就被噩梦惊醒。 最近总是这样,醒来又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后背的亵衣却被冷汗打湿了。 她没精打采的想一会去给父亲请安,然后还想去赤幡殿看看耿辞在干什么,这么想着,忽然看到南修来了,于是问好道:“哥哥。” “醒的倒是早,”南修看了看她的脸色:“怎么了?做噩梦了?” 南觅点点头:“哥哥怎么来的这么早?吃饭了么?” “还没,来你这蹭一口,”南修接过常喜递过来的湿帕子,递给南觅:“一会吃完了,哥哥带你去个地方。” 南觅知道南修不会无缘无故的折腾她,于是乖顺的点点头,把用完的帕子递给他:“早上有没有乳汤,我想吃乳汤。” 南修笑一声:“我们公主殿下可是身负神力的神女了,还要向哥哥撒娇么?” “不行么?哥哥,你小时候给我做的乳汤最好喝了。” “行,”南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里带着足足的温柔:“什么神女不神女的,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妹妹。” 平日里庄重的圣殿下,举手投足都是矜贵,如今却在厨房忙活起来,竟还真的有模有样的端出一碗乳汤来。宫里的内官也都见怪不怪了,圣殿下出了名的宠妹妹。 南氏兄妹两个感情一直很好,虽然生在皇家,却如寻常兄妹一样。 南修看了看南觅,想到耿辞说她在控制自己不被神力支配,眼下看来情况还算好。 小公主还挺有精神的,她换了白色齐胸襦裙,领口袖口勾勒金色祥云无数,饰有鹅黄色披帛,发丝尽束,漏出雪白细腻的脖颈,在头上梳成一个端庄的发髻,耿辞送她的白玉簪戴在头上,还有两朵极小的鹅黄色绒花,没有其他多余的发饰。 南修见她精神不错,也算稍稍放心,用完了膳,屏退了左右宫人才同她道:“弈重燃,你还记得吧。” “当然了。” “他如今在神都,”南修叹了口气继续道:“瞧那样子,应该是活不长了,他说想见你。” “见我?”南觅挺诧异的,然后又问:“他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有,就是气血两亏吧,我也不懂这些,你见他么?” “既然已经病了,就见见吧,”南觅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没那么穷凶极恶,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在神都。” “嗯,那走吧。” 南修领着她去了花楼,在门口南觅脚步忽然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