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从海天楼回来,楚羌愈看着耿辞怀里醉的不省人事的小公主,有点无语:“...行吧,那我睡了哦。” 耿辞盯着楚羌愈离开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这个楚羌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因为醉酒,南觅不舒服的哼唧了两声,耿辞只好暂时放弃对楚羌愈的研究,先抱公主回房。 公主躺在床上哼唧了两声,眉头紧皱着半梦半醒。耿辞拿了热水洗帕子,给她擦脸和手,又给她褪去外袍,只留贴身的衣衫,然后盖了被子,将她长长的马尾解开,长发铺在床上。 他看着南觅微微蹙起的眉头,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房收拾自己去了。 等耿辞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时,他又有点担心南觅,毕竟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万一半夜起来难受怎么办,一想到小公主回微红着眼眶委屈巴巴的问:“耿辞,你怎么不在?” 他的心就不自觉的跟着缩紧难受,他想了想还是念了咒诀,挪到南觅的房间,刚刚平躺在榻上的小公主背对着他,小小的身躯蜷缩在榻上。 耿辞挨着她站定,刚要俯身去摸摸她的长发,忽然发现小公主根本没睡,抖动的肩膀和轻而缓慢的啜泣——她在哭。 耿辞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轻声问:“觅儿?” 也许是她哭得太专心了,以至于没察觉这屋里来了别人。 听到耿辞的声音,南觅转过身,耿辞透过夜色看她红肿的眼,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拂去脸上的泪痕:“怎么了?怎么哭了?害怕了?” 南觅应声摇摇头:“耿...辞,我好难过。” “难过什么?” “只是觉得...弱骨活得好辛苦。”她哽咽着,泪光闪烁的眼中是几乎要吞噬掉神志的无助,她断断续续的道:“他们恐惧的眼神,还有上次...在临水郡,有几个...欺负我的弱骨,他们看向我时眼里的憎恨...原来...” 原来是因为我是修灵者。 耿辞俯下身给她擦眼泪,最后叹了一口气,在她身边挨着躺下来,将南觅瘦小的身躯搂进怀里:他的小公主,还没长大,就要被迫去肩负起苍生,太辛苦了。 “公主,”耿辞贴着她轻柔道:“我们去帝释天吧?” 南觅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抬眸看耿辞:“你...说什么?” “去帝释天,”耿辞郑重的又重复了一遍:“去问问天谕,人间这些弱骨,究竟是如何,当真是天地不仁么?人间从前没有修灵者,如今又何必搞出这么一出,让修行天赋来决定人是否为人,真的公平么?将来又该如何,让弱骨成为动物么?这人间当真该如此么?” 他一股脑轻飘飘的将自己满腹问题说出来,南觅先是怔了一下,然后问他:“可是,若是神石不能回答我,或者直接收回我身上的神识,或者触犯它大开杀戒又怎么办?” “可如果不这样做,你该怎么办?看着这些弱骨视若无睹继续回水漓宫做你的公主?你做得到么?” 他说的直接又强硬,南觅这回不说话了。 耿辞又道:“是不是担心你父兄?没关系,他们都是这世上的明白人,也是心中有大义者,他们尽管有万般不愿,也不会阻止你。” 过了好长时间,耿辞都快睡着了,南觅忽然道:“还有你。”还担心你。 耿辞半是烦躁半是莫名赌气的说了这么一番,心中那点不快还是没有散去,不知道是因为这乌糟糟的世间,还是因为心爱之人更爱苍生。 但小公主只是一句“还有你”,他就立刻束手就擒了,被小公主哄得很好:“没关系,”耿辞伸手轻抚她的长发,稍稍一用力就把她带到胸口贴着,柔声道:“我会与公主共进退,若是神怒,也与公主一起承受。” 南觅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怎么,耿辞忽然觉得南觅这一声叹息很陌生,就好像不是她一样,带着点悲悯的意味,让他下意识绷直脊背,低头看她。 可能是南觅察觉耿辞的变化,也抬眼看他:“怎么了?” 耿辞盯着她仍旧稚嫩而明媚的脸,也叹了口气,微微低俯,含住她娇嫩的嘴唇,辗转多时才放开已经红透的小公主:“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你打开封印就把我忘了?” “嗯?”南觅满脸的此话怎讲。 “有时候,我会觉得你慈悲的真的很像一个神,可却不像一个人,不像我认识的公主,这让我很害怕。” 听他这么说,南觅才明白他的意思,然后伸出在被窝里捂得汗涔涔的小手,摸在耿辞的脸上:“我保证,我会记得你的,”空口白牙,她也觉得这话没什么分量,然后想了想,扯他手腕上那个带着小花的手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