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辞在船上整日算着时间,算来算去,再三确定了一定能赶在公主生辰宴之前回去才算安心。 路过崇安郡,他特意去找了乐多的尸骨,火化带回,还取了崇安郡驿站院子里的雪,用灵力小心护住。 南觅在水漓宫,整日除了修习灵力,就是等着耿辞的“见字如面”。 她将所有的“见字如面”都放在一个锦盒里,标注日期。闲暇时就细细描绘耿辞的运笔方式,最后竟然将自己的字写得与耿辞的字有八分相似了。 大军回到神都,要过宣华门,南觅穿了利索的衣裳,没有带侍从。 年轻的圣殿下身披白色战甲,蓝色的宝石镶在其间,在马上宛若神话中的少年战神,南觅躲在城墙上,仔仔细细打量兄长,确认没有受伤后,眉眼弯弯笑了。 舒了一口气。 看了好半天,大军没有一个落下,还是没看到耿辞。 南觅忽然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他受伤了?还是他...不敢再仔细想下去,南觅转身就跑,结果撞上一个坚硬温暖的臂弯。 一抬头对上耿辞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耿辞...” 耿辞将手里的两个琉璃罐子其中一个递过去。 “这是什么?”南觅拖着浓浓的哭腔。 “乐多的骨灰。” 南觅一愣。 耿辞郑重道:“是定远王派人杀的,定远王被弈重燃杀了,也算是给乐多报仇了。” 南觅点头。 “今日白天,神君要犒赏大军,”耿辞和南觅像以前一样,一前一后往水漓宫的方向走:“晚上神君会召见我,所以今天白天,我很闲。” 南觅很善解人意的凑过去激动道:“所以,你今天有时间,不用回赤幡殿?可以...”她一顿,目光闪了一下,面露羞赧:“可以陪我了?” 耿辞点头。 “我想去东市,听说那的蝶豆饭很好吃,我还想去西市看马戏,啊,还有南市,听说那里有九州最好的胭脂铺子!” 小公主嫣然一笑,未施粉黛便胜了这世上所有的芳华,耿辞跟在她身后嗯了一声,不自觉常年冷漠的神色松动,眉梢染上了雀跃。 想到什么似的,南觅脚下一顿:“耿辞,我哥哥,他没受伤吧。” “没有。” 虽然已经看过了,她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听到耿辞的回答才有重新雀跃起来。 两个人把东市逛完了,南觅已经精疲力尽,再没有任何精力去其他地方,最后只好悻悻放弃。 瞧她失望的神色,耿辞一个没忍住道:“以后,我再陪公主来。” 她这才又重新弯弯唇笑道:“耿辞,你最好了。” 这个时候耿辞才恍然就发现,只要是她,哪怕只是随便一句话,哪怕是一个眼神或是一声叹息,对于他而言都牵动心弦,不能自已。 耿辞把南觅送回水漓宫,分开的时候,南觅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腕:“耿辞?” “嗯?”耿辞听见自己的心胡跳一气,全无章法,公主的小手温热,让他心猿意马。 “明日,是我的生辰。” “我知道。” “每年生辰,爹爹和兄长都会送我礼物。” 耿辞愣了一下:“不是各州属王也都会来朝贺?” 南觅摇摇头:“他们不算,那时臣子给公主的,不是给南觅的。” 几乎是立刻,耿辞就接受了这个说法,他点点头,等着南觅后面的话。 果然,南觅想到另外一个琉璃瓶,目光闪了闪,又道:“耿辞,你从青州回来,不会只带了乐多的遗骨给我吧?” 猜透小公主的言外之意,耿辞却来了兴致,歪头看她:“不然呢?” 唇边的笑意僵在那里,南觅撅了撅嘴,最后不大满意的哼道:“我走了,你...耿辞,你就是最笨的人了!”她转身跑回寝宫。 耿辞下意识想要追上去,怕她受伤,旋即又顿住脚步:我们的小公主已经长大了,已经通神,就是她兄长,也不一定在她手上讨到便宜。 他这才敛去认真的神色,轻笑一声,拿出另外一个琉璃瓶,里面是崇安郡的初雪。 耿辞抬步离去,算算时辰,神君也该召见他了。 果然,没走多远就迎上了刚分开不就的南修。 “耿小郎君,你怎么在这啊?这水漓宫,您可是来去自如了?”南修不忘损他几句。 “神君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