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完两条理由,范津稍微歇了口气,才继续说道:“第三点,现在朝中没人愿意来凉州了,唉……” 刘回心有所悟。 地处疆域边陲的凉州,常年遭受匈奴、鲜卑等势力扣关,地方归顺的胡人也时不时发生叛乱,凉州除了战舰、战车等制造业还算发达,可这些东西大部分都用是自用,凉州对朝廷来说更像是个汲取大汉帝国养分的肿瘤。 要不怎么会有朝中大佬提出放弃凉州呢…… 可凉州又不能真的放弃,因为这是一道守卫三辅西边的重要屏障,没了凉州,匈奴、鲜卑、羌人等民族就可以挥军直捣三辅之地。 所以凉州对于整个大汉帝国来说非常重要,同时又会消耗大汉帝国非常多的人力物力。 相比其他安定的州,凉州可谓是个劳心劳力的穷苦之地。 现今凉州再次发生剧烈动荡,许多朝中官员便更不愿来任职了。 对于只想做蛀虫的他们来说,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位,投资金钱和精力所带来的回报周期太长,风险太高。 想到此处,刘回突然想起一个人。 “范叔伯,宋枭他不会是故意提出以《孝经》退敌平定凉州这一策略的吧?” “你觉得朝廷会派个傻子来这糜烂的地方当刺史?”范津反问道。“据说他来凉州上任可没被那位收取一文钱,是宫中侍卫将其抬进战舰送到的凉州。” 回过味的刘回大怒:“这种人将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嘴上骂的是宋枭,其实刘回还在心中狠狠问候了大汉皇帝刘宏。 想赶鸭子上架,结果遭遇消极怠工,君臣都特么的是奇葩,呵呵! 聊到这个话题,刘回免不得问了下朝中什么时候任命新的凉州刺史,范津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刺史都没人愿意来,想必更不会有人主动举手领取低一个品级的太守职位了。 “贤侄,凉州是大汉的门户,汉阳郡则是凉州最后的防线,现在汉阳郡不能乱,但如今朝中没人愿意来凉州,要想牢牢守住汉阳郡必须靠我们自己了。”范津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是荆州南阳郡人,在汉阳郡任职太守几十年,他显然已将自己视作了汉阳郡的一份子,否则不会说出“我们”二字。 刘回有些迟疑:“范叔伯,这事你应该与我父亲去说的,我这个当儿子的怎能替父亲做决定呢?” “我怕没时间了。”范津右手绕过前胸,指向身后滴滴作响的监控设备。 人世间的许多事,机会往往只有一次,然而这不是刘回自己的事。 看到刘回神色变换,范津心中叹息:“这事确实应该与刘光晦直接沟通,但是从郡治星的三清殿发消息到陇县需要五日,若是遭遇亚空间能量干扰,这消息不知会延迟到什么时候。” 若非身受重创,躯体受到了亚空间力量的侵染,他也不会与刘回这个孩子说这事。 如果刘回今日不能给出答复,一旦三清殿配合墨家制造的设备无法再压制体内的亚空间力量,推举刘伏担任太守之事可能就被扼杀在萌芽之中。 至于直接上书朝廷推举新太守,范津有很多选择,可是综合能力和实力来看,他还是认为刘伏最为合适,可刘伏的身份是刘姓宗室。 皇权和王侯们之间的那点事,范津再清楚不过。 于情,刘伏是他范津多年的老友,这种要事怎么都该知会一声,询问其是否有意愿争取下太守之职,哪怕条件受限只能与其家人沟通一下。 于理,折子一旦通过三清殿发出去,刘伏家会担不小风险,因为这是在试探当今天子的底线。 刘回也知晓其中蕴含的风险和潜在的巨大利益,而这都得看皇帝刘宏持何种态度。 将刘姓宗室子弟扶上高位是将来的事,如今大汉的局面还没有糜烂到那般地步,皇帝的大部分权力还牢牢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如今凉州刺史之位空悬,他不敢替父亲惦记,太守之位…… “或许可以试试。” 刘回了解自己父亲对待皇室的态度,要想替父亲做决定,他就必须站在父亲的角度思考问题。 “若是刘宏这昏君同意,将来做事便是名正言顺皆大欢喜,毕竟在这个世界,名义是否正当正义很重要。若是刘宏反应过激,那就反了丫的,反正凉州本就是反贼孵化器,到时候占地为王,朝廷要想出兵也得掂量下手头兵力财力是否充足。嗯……最大的可能还是敲打一二了事。” 心中有了判断,刘回抬起头看着范津,说道:“范叔伯,我替父亲将此事应下了。” “好!”范津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眼中满是欣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