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渐渐沉入海底,北挽离她越来越远。
酥落心里仿佛堆积了千斤重的石头,她伸出双手,想要努力抓住什么,可奔腾的水流从来不给她任何希望。
她挣扎了几秒,便没了动静,伸出的手却没再收回,她在绝望,在绝望中放弃挣扎。
“落儿……”
声音急切、焦灼,海水将她与外界隔绝,声音似有似无的传至她的耳中,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霎时间,大海被分成了两端,酥落悬挂于海中央,一道银色流光将酥落揽住,所有水流都被挡在了流光之外。
伴随着一声声急切的呼唤,北挽几个起落,酥落再度落入了北挽怀中。
在北挽一声声焦急的呼唤声中,酥落终于苏醒。
初醒时她不敢完全将双眼睁开,湿透了的衣衫包裹住她的身躯,许是太冷;许是害怕,她在北挽怀中不停颤抖着。
耳朵稍微蠕动,海水的撞击声已然停止,耳畔唯余北挽轻声耳语:
“别怕,我在。”
她半信半疑慢慢打开双瞳,将四周一一打量,目光所及之处,海水皆被北挽用仙术分隔开来,心里那千斤重的石头才落了下去。
在北挽心疼的目光的注视下,酥落并不觉得好受。
水珠不停从她脸上滑落,海草遍布全身。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从草丛中钻出来的落汤鸡,狼狈至极。
她抽出湿哒哒的衣袖在脸上抹了抹,水珠没有减少,反而越抹越多起来。
她嘟了嘟小嘴,坏情绪漫上心头,再次伸出双手去推北挽。
北挽哪里会给她机会?偌大的手掌将酥落的小手盖住,握在手心、放于心口处,轻声细语道:
“别动,把这个拿着”他将一颗冒着白光的珠子塞进酥落手中。
“这是什么啊?”酥落将珠子放在眼前晃了晃问道。
“避水灵珠”
“有这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害我差点被水淹死。”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北挽一张脸上写满了自责与愧疚,看得酥落心里舒畅了几分。
她嬉笑着从北挽怀中跳了出来,再将法术注入灵珠中,灵珠散发出耀眼光芒,光芒将酥落笼罩。
瞬息间,她身上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却。
水珠逼退,本是件令人高兴的事,然而她身上的海草并没有随水滴退却。
待周身干透,那些横七竖八的海草像一张破渔网,把酥落网在其中,那模样实在是有些尴尬。
北挽忍不住笑出声了声音,酥落睁大瞳孔,盯着北挽,眼珠子转动着,里面装着的全是问号。
只见北挽从她头顶取下一棵草,草上粘满了青苔,还附着一股鱼腥味儿。
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从将才的喜笑颜开转瞬就炸裂,酥落怒吼一声:
“北挽,我跟你没完儿!”
话语未毕,北挽如同海中来去自如的鱼儿,早已逃离现场,朝海的深处游去。
术法消失,海流奔涌而来,海水震荡,酥落手握避水灵珠将水击退,同时唤出玄狌镜。
口诀出,鲲鹏现,她立刻跳于鲲鹏之上,直追着北挽往深海处游去。
深海之中,各形各色的海洋生物,散发出点点星光。
鲛人吐珠;珠光闪耀;晃得眼睛难受,酥落把手挡在眼前,才勉强避开的珠光的闪射。
再次挪开手时,北挽已经不知去向,一群鲛人和水怪围了过来,一双双眼睛充满好奇地打量着酥落。
鲛人们在交谈些什么,他们或是展露鄙夷、或是露出邪魅的笑脸。
酥落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从他们的脸上就能看到两个字,那就是“丑陋”
水怪的神情却有所不同,他们眼睛里都是渴望,渴望能将酥落立刻吞进肚子里去。
在海洋中,水怪一族与鲛人一族达成了共存的协议,可没说外来生物不可垂涎。
看到鲛人嫌弃的表情,酥落浑身不自在,她伸手抓了抓脸上和头上散发着鱼腥味儿的海草,可根本就是徒劳。
她恼恨北挽,低声嘟哝了句什么,转而将身边的鲛人都对望一眼:
“我可不丑,都怪这该死的烂泥草,毁了我的容貌。”
鲛人们却懒得再听她解释,都纷纷朝大海中散开,水怪总算是没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