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半个月,魏子骞忙的脚不沾地。
此前离开朝廷数月,积累了不少政务。不仅如此,他们筹谋多年的愿望就要实现。
因此,这几日便是最紧要关头。
只是,再怎么忙,哪怕到夜色浓稠时,他定要回来,陪着怀有身孕的小妻子度过漫漫长夜,不至再叫她夜间深陷梦魇之中。
加之,心中还有个小九九,那就是领他惊奇万分又心软塌塌的胎动。
魏子骞侧躺着面朝夏思蝉,伸出手臂把同样侧躺的小妻子揽进他灼热的怀里,同时温热的大掌轻轻覆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感受着胎儿冷不丁的胎动。
每当这时,魏子骞冷隽的脸褪去了白日面对对手时的锋利,眉目如一帧水墨染就的画。
他轻轻靠近她的脸颊,担心把人给闹醒,只蜻蜓点水般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仿佛还有些依依不舍,又沿着她的眉心往下,最后温热停在了她的挺翘的鼻梁上。
此时的首辅大人,像个毛头小子,哪还有一点在朝堂之上纵横捭阖,权势滔天的权臣的模样?
白天更是吩咐康成挤出时间来,去街上买来夏思蝉爱吃的糕点跟水果,每日不间断。
他承诺要好好的陪在小妻子身边,因而,他要加快进度把大事提前。
待到晨起,离开慧院,脸上的柔情褪去,又恢复了往日那端肃凝然。
只是,正待魏子骞加快进度时,惠安帝薨了
紧靠皇宫的皇家寺庙大觉寺,敲起了丧钟。
钟声一声声既沉重又悠长。
声声敲在人的心中恍惚且闷闷的——皇帝驾崩了。
但凡朝中大小官员,不管是在家中,仰或在官署里,听到丧钟俱都跪下嚎丧。
虽说他们心中早有思想准备,还是一时恍惚,心里空落落的。
按部就班地等候那位难堪大任的太子爷陈瑞即位了。
只有脑袋瓜机敏的朝臣,嗅觉灵敏地察觉到京城要变天了。
城里的百姓听见丧钟响起,俱是一怔。
钟声一声声的,敲的时间一长也就淡然,照旧该干嘛还是干嘛去,各自为生计奔波。
横竖哪位皇子即位都不是他们普通老百姓该操的心。
京师立即戒严,大觉寺的钟声整整敲了三万下。
丧钟响起时,陈媛正待在慧院,婆媳俩正在闲聊。
陈媛听到丧钟,本来还笑意吟吟的精致小脸,立即变了颜色。
随即便眼含热泪对着皇宫的方向跪了下去。
虽说她对这位皇帝叔没什么感情可言,不过,毕竟有着血缘的关系在那儿。
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夏思蝉月份大了,弯腰去扶陈媛有些吃劲。
侍菊跟紫鹃不用说,手快地同一时间各自去扶起自己的主子。
婆婆,节哀。嘴里说着,便拿出一块素白的锦帕递给眼眶红红的陈媛道。
陈媛被紫鹃扶坐到那张黑藤缠枝圈椅上,接过夏思蝉手中的锦帕,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痕,声音沙哑道:嗯,我无碍。她倒也不是特别的悲伤,只是猛然之下应有的反应。
因而,陈媛很快收敛情绪,转为心焦,忐忑不安起来。
虽说他们父子没在她跟前吐露出多余的信息,她也有所感觉朝中风云诡谲。
至于谁做皇帝,陈媛倒是不放在心上,总归是他们姓陈的,这是无需质疑的。
她心中只是担心他们父子二人的安危。
陈媛不想自己这份不好的情绪感染给儿媳,随即叮嘱夏思蝉几句,便起身告辞。
只是陈媛怕夏思蝉知道朝中局势动荡,叫她担心。
诸不知夏思蝉是经历个上辈子的人,怎会不知道这些?
说不定,比她知道的还要多。
陈媛回到磬香苑,便着手下人去宫门口等魏大勋,见不到他们父子俩平安的消息,她心中不安。
只是,手下侍卫去宫门外等候,哪想到直到月上柳梢头也没见到他们父子俩出宫门。
哪怕父子俩身边的贴身侍卫都没见到一个,更遑论魏大勋父子的身影?
只见到宫门进进去去全是御林军,闲杂人等都被驱促到远远的
这时,那位侍卫才慌了神,想要拿银子去贿赂宫人黄门,也苦于不得近宫门十丈以内。
那位侍卫只得先回去回禀主子,好叫主子另想他法。
那位侍卫前脚刚到磬香苑回话,后脚魏大勋身负重伤,被手下人给抬回了魏府。随行的还有范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