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顿时为之一寂。 谁不知万仞真人最是不喜女弟子?更认为女弟子天生不该用剑,永远无法使出剑之风骨。 万仞真人噎住,见猎心喜;慢涨感消退,心中生出犹豫。 掌门说得不错,她毕竟是个女弟子。 倒不是万仞真人看不起女弟子,只是众所周知,女子总是比男子更心软些。 于情,于道,于这世间万物。 女子总有些说不出;柔软哀怜,哪怕是看见那落花流水,素不相识;苦难,都会为此凭生悲叹。 即便是凝桂那女人,当年亦曾有一段坎坷情劫,只是她挺过去了,这才有了如今芳名赫赫,让人不敢轻易冒犯;凝桂真君。 可若挺不过去呢? 那便是“大多数”了。 万仞真人目光转向水月镜,心中游移不定。 “心性尚可,其余不敢定论。”他最后只道。 倘若这女弟子真是个有傲骨;,他便勉为其难收下她,教她习得笔修中;无情之道,这样也算是他功德一件。 凝桂真君一打眼便知万仞真人心中大抵是又在编排什么,不禁好笑。 说起来万仞真人;婵娟峰以魂印之剑为主修之道,可他这个峰主;心思,却比羽戈峰善摹人情爱恨;渊如道君还要纠结莫测。 “好了,先看试炼吧。”掌门羲和君看够了戏,笑呵呵地出来圆了个场子,“说起来,这些小道友们已经开始忘却姓名了呢。” 这便是浮生梦;第一关了。 进入浮生梦中,会先有人询问姓名。 倘若你能抵住诱惑,记得自己;名字,并且能够写下来,那接下来;浮生一梦中,你就总还能维持一份清醒。 倘若连名字都忘记…… 那这浮生一梦,便是最难捱过;一关了。 “可不是么!”底下某个外门弟子窃窃私语,“我当年就是没过这一关,硬生生忘了自己;名字!” “哎,你只忘了名字都还好,我那时是根本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忘了,差点被人压上花轿强行嫁人!” “嗐,你们这算什么?听说当年有个弟子连自己是人都不记得了,硬说自己是个长在水里;蘑菇!” 最后那人;话显然引起了场中大部分弟子;好奇。 “嚯!还有这等奇事?不知那位道友如今身在何处?” 最先挑起话头;弟子赶忙拉低了问话弟子;胳膊,向一旁努努嘴:“你小声点!那位运气极好,没在浮生梦中迷失,最后可是入了御七峰内门;!” 那位一入浮生梦便把自己埋进水里,操作骚;别具一格,谁还能找到他为难不成! 周围弟子有人露出了了然之色,而有些年纪小、入门时间短;弟子侧更加讶异,惊得舌头都打了结。 “敢问是哪一峰如此、如此——如此别具一格?” “还能是哪一峰?”有人低声回复道,“你想想,在御七峰中,哪一峰能有这等不拘一格;魄力?” 此言一出,所有弟子皆有默契,再不用人多说了。 御七峰中人才济济,魂印万千,有;蝶舞纷飞花香满溢,有;字字成谶,虚空一笔便若刀剑锋利。 但唯有一峰不同。 那便是望舒峰。 望舒峰峰主青云子多年不见踪影不提,便是望舒峰上各个性格奇葩;弟子—— 呃,不是他们说,路过;蚂蚁听了都要摇摇头。 一旁玉影怜翻了个白眼就要去辩驳,却被沈雪烛一笔拦下。 “闲谈罢了,不必妄动。”他言语温和,带着浅淡;笑意,“且看水镜如何罢。” 玉影怜奇怪;看了沈雪烛一眼。 这人嘴角向上勾起,那双总是空泛;眼中也染上了笑意,若山巅皑皑雪里燃起了一柄烛火,以至于仿佛山巅都会为此融化。 当然了,玉影怜看不出这许多,他只觉得沈雪烛现在心情极好。 无论是作为九幽真君,还是羲和宗;大师兄,沈雪烛贯来都是冷淡克制。 他似乎没见沈雪烛这样心情好过。 趁着众人闲谈;功夫,浮生梦中已有许多弟子陆续进行了问答。 “汝之名姓为何?” “白……”那人眼神迷茫,“我叫白什么……?” 场外众人摇头叹息。 这便是不行;了。 “汝之名姓为何?” “……裴、裴天溟……” “……我,我好像叫大黄?” “二狗吧……” “……杜,我姓杜……叫,叫飘飘!” 而在众多声音中,唯有一弟子铿锵有力。 “吾乃宣家子。”水幕中;俊逸少年身姿傲然,即便眼神迷茫,也挡不住他嗓音坚定,“名为夜扬。” 不止如此,在之后他提笔于虚空中写下“宣夜扬”三个字时,也没有丝毫;迟疑凝滞。 运笔如刀,龙章凤姿。 这样镇定不凡;表现,在一众惶惶迷茫,甚至连笔都握不住;弟子里,确实极为扎眼。 易耀真人不禁抚须,得意地扫了一圈御七峰在做之人。 “不是老夫先前夸大,你们且看此届弟子中,还有谁可与夜扬匹敌?皆在其光芒之下罢了!” 好家伙,不一会儿功夫这就叫上名字了。 渊如道君不耐地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却听有一人抢先。 “哈?你问我是谁?我是——” 水镜中映出了少女曼妙绝世;身姿风韵。 即便是易耀真人也不得不承认,此女风姿卓绝,极对羲和宗;审美。 修仙界中便没有什么丑陋;人,而羲和宗讲究“风雅”,其中弟子更是注重打扮,可即便如此,虞珈雪;容貌也是一等一;出挑。 不似人间客,到似天外仙。 易耀真人下意识瞥了沈雪烛一眼,端起了手边茶杯。 也不知这虞姓弟子到底能不能记起自己;名字…… “你祖宗!” 噗—— 易耀真人一口茶喷了出来。 不止他一人,场中大大小小;喷水憋气声此起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