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帐的颜色(1 / 1)

望天树许愿结束后,考虑到伦帕表姐一夜没睡,颜潇冰就提议先回伦帕表姐家,还说只要有伦帕表姐在身边就是最美的风景了。  伦帕表姐家就在勐腊县南面的曼纳伞村,这个县城里居住着傣、哈尼、瑶等多民族,当然世居民族还是以傣族为主,曼纳伞村距离县城3.4公里,车技娴熟的刀大爹匀速的行驶,让伦帕表姐丝毫没有感觉到晕车,10分钟后就回到了三层的小竹楼。  大舅爹一是想着我和妈妈经常回去,二是想着伦帕表姐大学了万一带同学来玩,于是就把竹楼加盖了一层。  傣族的竹楼冬暖夏凉、防潮防水防震。并且竹楼高出地面若干米,潮气不易上升到室内,当然了水更淹不到楼上。  傣族竹楼形如凤凰展翅,还有人传说是当地人照孔明的帽子形状建造的,象征着智慧,傣语叫竹楼为“很”。  第一层架空,放养家禽家畜,堆放杂物,第二层住人,以桩柱负重,木构架歇山顶,屋面大而斜陡,有重檐防雨遮阳,外形朴素自然,加盖一层的竹楼远远望去,感觉长翅的凤凰要一飞冲天了。  表姐回家后确实有些累了,于是到家后颜潇冰就送伦帕表姐上三楼休息,刚刚上竹楼,外面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伦帕表姐和颜潇冰异口同声地说:“这场夏雨很懂事,知道我们到家了才下。”说完相视一笑,一起坐在了白色蚊帐的竹床上。  表姐对颜潇冰说:“你知道傣族的不同颜色的蚊帐代表什么意思吗?”  这次颜潇冰没抢答了,托着下巴入神的望着表姐,然后说:“这,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有请我的金孔雀帮忙解难答疑”。  表姐迎向颜潇冰入神的双眼,继续说到:“之前的傣族竹楼都是两层,一家人都在一个偌大的空间里,蚊帐的不同颜色是为了区分不同的入住人,老人的蚊帐一般是黑色或是褐色,住在房间的最里面,结过婚的都是用红色的蚊帐,住在房间的正中间,而未婚青年都是用白色蚊帐,住在靠门的位置。”  随着表姐的描述,颜潇冰环顾三楼的房间,早已被大舅爹和大舅妈贴心的安放了三张床,都是白色的蚊帐……  感觉到伦帕表姐的声音越来越小,颜潇冰马上转头看向表姐,发现伦帕表姐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嘴巴还在嘟囔着“我们家的蚊帐,都,都是阿妈亲手缝制的……”。  约莫过了10多分钟,颜潇冰轻手轻脚地站起身,给表姐盖上薄如蝉翼的鹅黄色被子,再把蚊帐四周扎紧,然后拿了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呆呆的望着表姐,确认表姐已经完全入睡后,这才下到二楼。  这时大舅爹、大舅妈,刀大爹和同村的几位大爹一起坐在屋内的火塘边喝茶聊天,颜潇冰和各位大爹打了招呼,就坐到了大舅妈给他拿的草垫子上,和大舅妈说伦帕表姐睡着了,等吃饭了,自己再去喊她。  大舅妈满眼欣喜地看着颜潇冰,和另外几位没见过面的大爹,用不熟练的汉语介绍了颜潇冰,几位大爹们原本用傣语交流,为了让颜潇冰能听懂,在颜潇冰坐下后都在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聊天。  颜潇冰刚好坐在靠门的地方,边听聊天,边观察了一下二楼,发现只有正中间有红色的蚊帐,但他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清晰的记得和伦帕表姐在情人坡散步时说到过自己的阿公和阿太因病离世的事情,离世时阿公80岁,阿太是76岁,也算是长寿了,不过因为那时候医疗不是很发达,具体是什么病也不知道。  期间我和爸爸妈妈也多次回到版纳,本来爸爸妈妈说要带老人去省城或是首都看,但架不住两位老人的极力反对,说都是老骨头了不想再折腾了,一家人都在就已经很知足了。于是家人都选择尊重老人的意愿。  我记得妈妈和我说过,外婆就是老说肚子疼(差不多左下腹部靠近胃部的位置),东西也吃不下,勉强能喝一点白粥,再到后来竟然连喝水都吐。  本来外婆就是三寸金莲的小脚,身形也比较娇小,离世时都瘦脱相了,妈妈和大舅妈都哭成了泪人,我和伦帕表姐边流泪边轻轻地拉着外婆的手,生怕稍一用力就弄疼了外婆。  大舅爹在外婆离世的那年彻底断了抽水烟,外公就是因为抽太多的竹筒烟,肺不好,离世前的一个月都在咳血,医院也住了好几个月,加之外婆先走,外公伤心过度,在外婆离世的第二年,外公也走了。  外公离世那一年伦帕表姐16岁,我13岁,两位老人临走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我和伦帕表姐考上大学,所以后来伦帕表姐和我先后考上大学,都去两位老人坟前上香烧纸,把好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