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陈市长是会吃人的笑面虎?背着她去审她儿子,这感觉就跟走钢丝一样。
她往二人对面一坐,眼眸弯起笑得十分和蔼:“别紧张,这次是新案件,我不会翻旧账的。”
周历十分上道,连忙接过话茬:“那是那是,林警官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和我们这些市井小民计较。但这次的事情真的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我们是受了黄耀祖老婆的委托,来调查他出轨的证据。”
说完,他赶紧拿出王太太给事务所转账定金的记录,王太太和他聊合作细节的录音——当然,录音是周历偷偷录的——等等证据。
“您可以去对面的私人咖啡馆询问,我和我的助手从早上八点钟就一直呆在咖啡馆包厢里监视黄耀祖,后面我们发现黄耀祖的状态不太对劲,但又不敢确定他是睡死了还是真的出事了,才乔装打扮过来试探的。我们从头到尾,真的从来没有正面接触过黄耀祖啊!”
林纾花把周历的手机检查了一遍,包括王太太联系周历的全部聊天记录,转账记录,还有周历呈上来的录音笔。她本身就是技术方面的专员,录音和聊天记录是虚假伪造还是真的她稍加分辨便能知道。
但问题正在于此——周历说的居然都是真话。
林纾花放下录音笔,抬手招来一个警员,低声耳语:“让严世鸣拿上污染测试仪,去对面的私人咖啡馆调查,速去速回。”
“是。”
其实在来见周历和陈乙之前,林纾花已经先去楼上见过黄耀祖的死亡现场了。他们原本是跟踪陈乙摸到了周历的侦探所,又因为周历侦探所的任务而跟着发现了死亡的黄耀祖;如果不是跟着这两个人,即使是公安三组也没办法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林纾花的目光在周历和陈乙二人之间打转,周历满脸诚恳,双眼都写着‘警官你信我我是清白的!’这样的信息。而陈乙——陈乙好像很无所谓的表情。
就是脸有点红,眼睛虽然在对着自己的方向,但林纾花总觉得陈乙可能根本没有在看自己。
犹豫片刻,林纾花询问:“你很热吗?很热的话可以把外套脱掉没关系的。”
陈乙:“……”
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不然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很热?
沉默片刻后,陈乙到底还是没有脱掉外套,只是解开了外套扣子,里面的衬衫扣子也解开了一颗。
他刚把衬衫扣子解开,李棠稚迅速将手从西装袖口抽出来,又在他领口锁骨处摸了一把。
“唔,两个地方手感完全不一样耶!”
陈乙:“……”
他默默的又把衬衫扣子扣回去了。
林纾花又将脸转向周历。她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变成了更加严肃更具备压迫感的表情:“你也曾经经历过林下县的事情,所以我就对你直说了。”
“在来见你们之前,我已经去过黄耀祖的办公室。随行的警员对办公室进行了初步搜索,没有找到第二个人留下的痕迹,同时法医对黄耀祖的尸体初步检查一番,发现他是溺死的。”
“……溺死?”周历声音微微提高,难掩差异。
林纾花点头:“没错。尸体耳膜有破裂出血的症状,瞳孔放大,口鼻中有泥沙——这是溺死的尸体才会出现的症状。但他的办公室明显不具备溺死一个成年人的条件。”
一个不可能将人溺死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溺死的人。
周历想到了林下县自己被绑架时所经历的诡异祭祀,脸上肌肉情不自禁带着恐惧抽搐了几下:“你的意思是……黄耀祖可能是被非人的怪物杀死的?就像在林下县邪/教徒的祭祀仪式上,杀死那些教徒的——东西一样?”
“这只是我们初步得出的结论。”林纾花颔首肯定了周历的猜测,同时眼角余光一直在关注周历旁边的陈乙。
在郁队长吩咐她去调查陈乙时,她却并没有在这个年轻人的过往履历上查到任何可疑之处。
虽然性格孤僻不善言辞,但陈乙并非完全不和别人交际,他也有那么一两个私交不错的同龄好友,成绩优秀,对待老师也礼貌,加上外貌的优势,历来在学校中广受好评。为数不多几次进警察局,还是乐于助人帮被社会小混混勒索的同学讨回生活费。
而且还很热衷于参加少年宫兴趣班,拿了不少国奖,多次被评选为少年班优秀学员……
那份履历属于是单拿出来随便翻一翻都会让人感慨‘不愧是陈浮玉的儿子啊’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