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太太,请吧。”小丫鬟又一次开口让王语如也回神。 看着小丫鬟那不容置喙的模样,王语如只觉得额头冒出了汗珠。 几人面面相觑,虽不说,但大家都知道,恐怕不会是好事。 载玄和载仪一左一右的站在王语如的身旁,载仪低头望向她轻轻说道“别怕。” 而一旁的载玄也跟着说道“对,你别怕,还有我和大哥呢,在王府里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王语如看着身旁的二人,不断跳动不安的心也逐渐有了平缓,她点点头。 在和李易安简单地交代胡夫人的情况后,六人便匆匆告别了。 ------------------------------------- 三人的马车很快就到了襄亲王府。 王语如被人请进了老祖宗的屋内。 一进屋,王语如便又见到那么一群人,和平日里在老太太屋内见到的人一样多,但今日大家都大气不敢喘的,一副唯恐惹祸上身的模样。 在看到王语如时,有些人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有些人则冷嘲热讽的。 王语如刚准备行礼,就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在自己头上传来。 “我怎么敢让你下跪?你如今可高贵得很啊,大清第一个女讼师啊。” 她的语气尖酸刻薄充满了不悦,这话一出,站在一旁的巧月就看着她嗤笑,表情也更加得意了几分。 但王语如只是沉了沉,没有接她的话,利落地行完礼,站了起身。 富察华萱见气氛诡异,她便连忙故作批判,想自己说几句,让老太太的话便别太苛责。 于是说道“语如,不是我说你,你今日这一表现属实是过于越矩了,你可是襄亲王府的妾室人家,你怎么能抛头露面?当然,你更不能跑去给人家当讼师啊。” “可姨娘她赢了啊,是胜诉!”载玄这个时候没忍住插嘴说道。 这话却引得了老太太的盛怒,她冷哼一声“她不过是侥幸,若是输了呢?襄亲王府陪着她丢人?宴会召开在即,她要是搞砸了,到时候整个京城的人都来笑话我们襄亲王府不成?襄亲王府何时苛待过你?你一房妾室,就该本分地在屋内带着,出去丢人现眼,真是丧门星。” 老太太根本不知道案子的经过,便将王语如的努力与付出自顾地概括为侥幸,她的语气没了当初那个温和的老太太模样,此时此刻,全是怨怼。 王语如也知道老太太最在乎家族的荣辱,她怎么说都是个外人,她不愿意做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可千辛万苦将她这个麻烦给绑来的人是她们,最后埋怨她不该待在王府里的人也是她们。 她活着没有别的愿望,她只希望能为姐姐复仇。 她究竟该如何做?她做错的到底又是什么? “老祖宗别动怒啊,五妹妹也并非故意要咱们王府脸面过意不去,她定不是故意的。”三姨太反反复复地重复王语如不是故意的,好像在刻意暗示什么。 老太太此时更加气愤,怒火中烧地嚷嚷着“来人,动家法!” 襄亲王府已经多年没有动过家法了,实在是家法过于血腥残忍,而大户人家最忌讳的就是见红,所以很少有人会受到所谓的家法伺候。 可如今老太太真是气愤极了,竟然突然想起了这一茬。 “这哪里行?”载玄吓了一跳,于是连忙说道。 他虽没受过家法却也在小时候听过身旁的奴婢给自己讲那些骇人的手段。 大户人家不动手便看着和睦慈祥,但若真的要惩罚一个人时,那便是穷凶极恶,惨绝人寰的地步。 “怎么不行了?她是什么千金娇贵的人物不成?若是一个妾室都没有好好的处理,那这王府还能好了吗?人人都效仿她,大清还能好了吗?”老太太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都是用喊叫的形式。 富察华萱此时也被老太太这模样吓到了,连忙跑到王语如跟前小声地说着“快快和老太太道歉,兴许还能饶你,别在这儿死犟了,孩子。” 王语如摇摇头,抬头看着怒气冲冲的老太太,她此时又何尝不是满腔怨怼? 她不觉得自己是错误的,她不想要为此为折断腰背,她的愤恨与不甘此时也涌了出来,但还没等王语如说话。 只听一旁突然传来一声沉重的响声。 她一低头,发现是站在自己右边的载仪此时正狠狠的跪了下去。 这一跪惊的不仅仅是王语如,整个屋内的人包括老祖宗都吓了一跳。 载玄回头看着大哥跪下,他连忙也跟着跪下,即使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究竟因为什么。 反应过来的富察华萱连忙跑了过来,想要拉起载仪。 “好孩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富察华萱惊讶的问着。 而载仪却没有因势起身,他纹丝不动,眼神坚韧的看着老太太。 “祖母,全是我的心意,是我让姨娘跟着我,若是你一定要惩罚,那便全是我的错。”载仪的语气坚硬带着天生的君临之气。 众人听了这话都惊掉了下巴。 站在一旁的始作俑者三姨太和巧月眼睛都快要瞪了出来,她们不可置信的望向对方。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能让载仪来替她担保受罚,他们二人之间何时这般亲近了? 老太太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心尖一颤,她的所有孩子里就属他们这一脉最有出息,他是她最有出息的窝莫罗(满人语言里‘孙子’的意思)。 她连忙移动了她尊贵的身躯,下去就要跟着扶起载仪。 “好孩子,好孩子,你这是····你这是何必······”老太太颇有些心疼的说道。 载仪没有动,他的身姿挺拔如松,屹立在那里。 “请祖母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