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器皿效应。往事如昨, 三十六 。(1 / 2)

那天晚上批改了当天的作业,苏老二走出住室,原想到后操场上走一圈儿的,但他刚走出屋门,一阵凉风就朝他袭来。  他招架不住秋夜冰凉的夜风,就又转回身子到了住室,他在枕头下面拿出那件毛衣穿在了身上,当他来到后操场的时候,他感觉到那夜的风有点刺骨了,那件毛衣好像是不能胜任当时的作用。  就在这时,他立刻想起了康素贞,他能想象得到,这个秋夜里,康素贞也是没有合适的御寒衣服,自己身上的这件毛衣应该是要物归原主了。  想到这里,苏老二又到住室那里锁上了门,他故意让电灯亮着,他知道,佟营长看见自己屋里的灯不亮的时候,他就要怀疑自己又和贞贞约会了,他便会在会上旁敲侧击地羞自己。  苏老二来到小沟小学大门边,他忽然看见了那校门前面有一个人影,仔细地辨认,他认出那个人就是康素贞的妈妈。  当他又看见妈妈的肩上扛着一个布袋子的一刹那,他便认定了那袋子里一定是“醋缸库”里的小麦磨成的面粉,她的妈妈一定是给她送面粉来了。  苏老二这几天心里很不是滋味,那“醋缸库”里的小麦在那生产力低下的时代是怎样得来的,从根儿到梢儿他非常清楚。因此,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幻想,“醋缸库”里的小麦,不会有人无偿的占有,甚至,若是清醒头脑的人,就是有人送到自己的门上他都不会接收。那麦最好的归宿就是物归原主,还按照苏家屯的人口分给乡亲们。  前些时候,他也是风言风语听人说过队里要卖掉那“醋缸库”里的小麦了,他有点不相信,就在昨天,他真的看见了“醋缸库”处有人拿着布袋在那里买麦子。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是“好事不出门,赖事传千里”,薛老喜前几天的晚上往几个乡干部的家里送麦子的事情在苏家屯也不胫而走。  那时,妈妈给康素贞送面的事情,苏老二是没有想到的,既然康素贞因为和自己的来往已经被断绝了家庭的关系,那么,那麦子的事情便不会波及到她的身上。但眼前的一切都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是简单了。  那个时候,苏老二害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在偷窥,就连忙转过身子来到了学校围墙的一侧,那地方可能由于地基没有处理好,墙上有一道裂缝,他总是从那裂缝里观察康素贞屋里的灯光,那时,她看见康素贞屋里没有灯,他知道那是康素贞去校门外接面去了。  想到这些,苏老二一屁股瘫坐在脚下那水渠的水泥帮上,此时此刻,他想起了苏家屯那些没有成色的父辈们夏天背个火熬子,冬天抱着个冰块子,终日劳作,不得温饱,一点点,一滴滴十几年,蜜蜂一样酝酿出的果实竟如此这般的“寿终正寝”了。  他的心里竟有说不出的委屈和仇恨。  …………  那时,随着康素贞两膝落地,一袭生土的气息立刻钻进了两人的鼻孔里。  “我………”,康素贞猛然抬起头,她的话音未落,苏老二咬着牙问道:  “你……你怎么了?你不是说过要跟我吗?你都干了什么好事情”?  “我………”,康素贞又要问苏老二什么。  “你……,你吃美了吧?那白面就是好吃”?苏老二不容康素贞说话,他居高临下又说:“我真的高看你了,啥时间变得如此的嘴馋”?  ·······  苏老二还要喋喋不休地说下去,这时,康素贞已经意识到了面前的苏老二为了什么这样发脾气,她一手摁着地就要从地上站起来。  苏老二又一个巴掌摁在她的头顶上:“今天晚上你没有资格在我的面前站着说话,你这种行为简直是为虎作伥……”。  苏老二还要说下去,这时的康素贞积攒了身上最大的气力,她一下子搬开苏老二摁在自己头顶上的那只手,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妈妈又把它背走了······”。  这个世界上,当一个人的善良到了某种的火候,无论再复杂的事情,再大的冤屈,她都不会,也不必要去做多一个字的辩解,那是因为,她的善良早就变成了信任和沉默。  康素贞就具备这样的品质,以至于她的这种品质感染的苏老二对她嘴里的每一个字都深信不疑,顶礼膜拜。  苏老二立刻弯下腰将康素贞抱起来,他爱怜的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康素贞那散乱的头发………。  世界上竟有如此美好的女人。  此时的康素贞温顺的羔羊一样就依偎在苏老二的怀里,她用两条胳膊缠住苏老二的脖子,那暗淡的星光隐隐地铺就在她的脸庞上,映照在她的泪水里,苏老二明显地觉察到,随着康素贞前胸的一起一伏,那清纯的鼻息喷溅在他的面前,不得已的苏老二又把它吞进自己的鼻孔里。  星光下的康素贞,已经不是那株金岭上棉花枝头结出的半开的花蕾了,她已经是那朵冲破了覆盖在花蕊之上那层璀璨的结晶,挣脱束缚自己硬壳而怒放的花朵了。那花朵向四面八方喷吐着浓郁的芬芳,在淡淡的月光下发出了璀璨的光芒,搭眼看去,可以轻易地领略到玉一样的温润和剔透。  星光映照着康素贞的眼睛,片刻的晶莹,片刻的善良,片刻的温婉,片刻的游离,片刻的恐惧,片刻的可怜,然后是长长的渴望······。  康素贞又一次把她那天地间第一字母性的妙曼和慈祥毫无保留地投向了这个纷纷杂杂的人间······。  那一刻,苏老二又把康素贞“当做一件放置在台案边缘的,晶莹剔透的玉制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