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宝钗还是黛玉湘云,都从未见过朱景洪柔软的一面,今天这一幕却清晰展现在她们眼前。
这个时候若哭出来,心里就会好受许多,但作为皇帝不可能哭,所以只能硬顶着心伤。
见朱景洪努力抑制着感情,一旁宝钗脸上满是担忧。
“陛下……”
虽然是亲姊妹,可方才朱云笙的行为,本质上是以下犯上之举,严格来说是大不敬之罪,较真的话一家人都得完蛋。
此时宝钗想说些什么,可在这节骨眼上,也不知该怎么说。
黛玉湘云同样如此,此时也只能起身靠近朱景洪,依偎着他提供一些关切。
谁知这时,朱景洪竟放声笑了起来,他这笑虽称不上释然,但也勉强可称看透了迷瘴。
他是兄长不假,但他当前最重要的身份是皇帝,这些小儿女情感对皇帝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事。
而在未来,他还会遭遇更多误解、怀疑、仇恨、背叛,乃至会有儿子相争的事,这是皇帝本就无法避免的命运。
朱景洪的大笑,让宝钗三人越发的担心,一个个都格外关切看着他,她们此刻也只能如此陪着他。
几息之后,朱景洪笑声逐渐收起来,随后他对宝钗三人道:“笙儿她呀……还是没长大,耍小孩子脾气,不给我这哥哥面子!”
而后朱景洪起身,说道:“罢了罢了,由她去吧……我得批折子去了,你们且聊着!”
言罢,朱景洪走出了大殿去,而此刻外面风雪更甚了。
“宝姐姐,你……”
黛玉想提醒宝钗跟去瞧瞧,话没说完后者便答道:“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
黛玉点了点头,随后叹道:“这好端端兄妹,却成了这幅样子,这可真是……唉!”
湘云心直口快一些,当即接话道:“想来是觉得,陛下苛待了恭顺王,所以……”
“云丫头,别胡说!”黛玉呵斥。
宝钗面无表情,随后也是叹了一声:“他们兄妹有误会,陛下有不可说的苦衷,咱们也算饱食君禄,如今也该设法为君分忧才是!”
黛玉和湘云都点了头,只不过对如何解除“误会”,短时间她俩也想不出头绪。
而这是因为信息不全所致,所以宝钗决定给他们透露些消息,于是她便邀黛玉二人去她宫里。
到了坤宁宫,宝钗把睿王近年的恶事道出,尤其是几次谋害朱景洪的事,可把黛玉二人惊得不行。
她俩也知道朱景渊坏,却没想到这厮坏得如此没有下限,这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了。
“谋逆之罪,而且是数次谋逆,指不定还会继续谋逆,其罪本已该诛杀其族,只让他一人殒命,还让他体面而去……已是陛下仁德之至!”
之前如果宝钗这样说,黛玉二人都不会当真,但现在她俩是真的认同这番话。
皇帝掌握生杀予夺之权,没杀老六全家泄愤,还给他亲王的尊荣,这确实是以德报怨了。
“方才公主说的那些话,当真有如利刃一般,直刺陛下心头!”黛玉面带忧色,她是在担心朱景洪,因为情况比她预料严重。
“是啊……这世上陛下在意的人不多了,公主刚才那些话确实伤人,陛下未免太可怜了些!”
听她二人议论时,宝钗插话道:“此事近些日子就别提了,过段日子你们再想办法,跟笙儿把话说通,让她明白陛下的苦衷!”
“嗯!”黛玉二人应了下来。
且说朱云笙离宫后,坐在马车内她也很后悔。
一时头脑发热钻牛角尖,伤害了她关系最亲的兄长,朱云笙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分。
现在回去道歉?可她又拉不下颜面,于是也就只能先这么着,只等日后再去磕头认错。
然而等她回到府中,把今日觐见情形告知梁毅,后者被吓得竟当场晕了过去了。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梁毅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催促朱云笙赶紧去请罪。
见朱云笙不太情愿,于是梁毅便亲自去了书房,拿出奏本写起了请罪折。
可他的奏本无法直转御前,走通政司的路子容易泄露,反倒会暴出皇家的丑事,所以才写几个字后他就作罢。
所以,请罪的事还得朱云笙来,毕竟这位嫡公主不但可以直奏御前,还可以直接见到皇帝。
但朱云笙也有些倔,虽然觉得自己过分了些,但仍觉得兄长也有失理之处,反正让她现在就认错她干不了。
即使梁毅急得跳脚,可也实在拗不过朱云笙,于是也只能缓两天再说。
转眼几天过去,朱云笙的行为没有引来恶果,这便让梁毅心安了许多。
时间来到腊月底,正统二十年来到了尾声,朱景洪完全陷入了忙碌中。
越是在年终,需要他忙碌的事就越多,接见官员审核各项奏报,几乎挤满了他每天的时间,
以往他是干半天休半天,腊月后面的日子他全天都被占据,也就晚上有时间寻乐子释放压力。
腊月二十八,依照惯例皇家举行家宴,此时乃是由皇后操持尚宫局落实。
宗室镇国将军以上者,皆收到了邀请进宫赴宴,而与皇后关系亲密之人,则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