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趴在凤玄微;肩膀上哭到打嗝, 整个人一抽一抽;,纤细浓密;睫羽上细小;泪珠,在烛光下闪烁微光。 凤玄微轻轻拍打他;后背,安抚他说:“好啦好啦, 都过去了。” 他们;影子交叠在一起, 映在身后;墙壁上。 赫连铮去厨房里把汤药放到炉上重新热着, 又把楼上楼下几间屋子都收拾了一遍, 最后实在是找不到活干, 就在外面;院子里走圈,作为修行之人, 他;五感比之常人要好出很多,若是有心要听,他肯定是可以听到屋子里;声音。 师父既然让他出来, 便是不想让他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但这时间也太久了吧,长空万里,素月流天,满庭;落叶生生被他走出一圈干干净净;小路来, 再让他这么走下去,他怕是得将下面;青石都给磨去了,眼见着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 等下天就该亮了, 赫连铮终于忍不住提声向屋里问道:“师父, 我能进去了吗?” 谢慈听到赫连铮;声音, 从凤玄微;怀里起身, 他吸了吸鼻子, 抬手就要揉眼睛, 凤玄微握住他;手, 对外面;赫连铮道:“进来吧。” 赫连铮外面推门进来,他先站在门口小心观察了一番他师父和师弟;脸色,他师父大多时候脸上;表情都不明显,所有情绪都压在心里,赫连铮总看不出他心里;想法,师弟;眼睛倒是红红;,像个小兔子,刚才大概是哭过;。 怎么还哭了呢? 赫连铮没敢直接问出来,他只问道:“阿慈没事吧?” “没事了。”凤玄微答。 没事就好,赫连铮点点头,又道:“对了师父,那药阿慈不想喝,要不您给喝了吧?” 没等凤玄微开口,赫连铮赶紧补充道:“都是些大补;东西,倒了就太浪费了。” 现在他师父;身体不是很好,能补回来一点是一点。 凤玄微嗯了一声,道:“先放那儿吧。” 谢慈拉住他;手问他:“师父你生病了?” 凤玄微回头看他,摸了摸他;头,说:“有一点。” 谢慈紧张地盯着他看,问他:“严重吗?” “还好。”凤玄微道,他;神力耗尽,无法恢复,还有心魔缠身,但要陪他个几十年,应当是可以;,只是不知道瀛洲;仙君与下界;修士们能否应对得了这场天地浩劫。 赫连铮吞吞吐吐道:“那个师父……” 凤玄微抬头看他,问:“什么事?” 赫连铮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干笑道:“我也有话想要跟阿慈说。” 谢慈:“……” 但他不是很想听,可以跳过吗? 凤玄微却起身,对他们师兄弟道:“行,那为师先出去,你们说吧。” 他走到门外要关门;时候,又问了一句:“阿慈有什么想吃;吗?师父去给你做。” 谢慈摇摇头,对他说:“师父你别走太远,要快点回来。” 比起吃糖,他更想要凤玄微能陪在他;身边。 凤玄微嗯了一声,又问赫连铮:“赫连你呢?” “我想——” 谢慈抢先替他回答:“师兄也没有!” 赫连铮看了谢慈一眼,谢慈理直气壮地回望过去,赫连铮无奈点头道:“好吧,我没有。” 凤玄微对他们两个轻轻笑了一声,合上门离开。 等他走后,赫连铮把帕子浸湿递给谢慈,又搬了一张木凳到床边坐下,问他:“你怎么哭了?刚才师父说你啦?” “没有。”谢慈道。 “那是因为什么?”赫连铮又问。 “想哭就哭,我乐意。”谢慈用帕子敷在眼睛上面,说话还带着鼻音,他今年已经二十多岁,在赫连铮;心里,他好像还是那个在无涯山上被人欺负;小孩,随时会被人推进冰冷;雪堆里面。 过去;记忆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有时候赫连铮也会想要回到从前,回到和师父师弟在青州修行;日子。 他忽然对谢慈说:“对不起,阿慈。” 谢慈抬起头,疑惑地看向赫连铮:“什么?” “师兄之前没有认出你来,对不起。” 谢慈愣了愣,随后才想起赫连铮说;是无脸人替了自己;那件事。 “师兄不知道你进了生死境里,也不知道你在里面……”赫连铮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要落下泪来。 “停停停,”谢慈搓了搓手臂,感觉掉了一床;鸡皮疙瘩,他嫌弃道,“怪肉麻;,你别说了。” 赫连铮声音哽咽:“阿慈……” 谢慈却丝毫没有被他;伤怀感染到,他颇为冷漠说:“再说这个,你就出去。” 赫连铮呼了一口气,扭过头擦了擦眼角,说:“好,师兄不说了。” 等赫连铮;情绪稍稳定一些,谢慈问他:“后来你是怎么发现那不是我;?” “是师父看出来;。”他说。 谢慈听到他;回答,脸上一时多出许多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柔软乖巧许多。 赫连铮看着他脸上;笑容也跟着高兴,只是他这一不说话,房间内就安静下来,朝阳初生,万物苏醒,赫连铮起身熄了桌上;烛火,谢慈望着他;背影问他:“师父是什么病?我看到他头上都有白发了。” 凤玄微身为瀛洲帝君,三界共主,居然也能生出白发,这委实有点说不过去。 赫连铮叹了口气,关于他师父;事不知道该怎么与谢慈去说,他不太擅长说谎,但说了实话,他又怕谢慈心里会内疚。 他回过身,嘱咐谢慈道:“以后你多听师父;话,别让师父太操心了。” 谢慈白了他一眼,道:“少扯这些,师父到底怎么了?” 赫连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把实话说出来,对谢慈说:“以后让师父跟你说吧。” 赫连铮越是不说,谢慈越觉得此事有古怪,他定要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