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笛这么说,并非毫无道理的。都梦念给她的那首诗,可不就是那个意思吗?之前她不怎么在意这些文化上的东西,所以从未花心思去理解。昨天晚上看了那么多历史神话相关的场景,她要再看不出来古神教宣扬的是什么样的思想,那可是真愧对这么多年的学习生涯了。 只要抓住对方的心理,似是而非的话,郁笛分分钟能拿出来一大堆,他们想听什么样的都有。 褚静沉默片刻,挥退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吾以往便听说,汝有非常之智。今日得见,果然如此。只是......”褚静迟疑道,“吾等暂不能送汝回去。” 郁笛保持着嘴角的微笑:“为何?你们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解答么?” “不是。”褚静只道了声拒绝,便闭口不言。 郁笛等了好半天,见褚静还是不出声,便道:“我来此,自有我的目的。你们若不想成为迦禄星的罪人,我只能叹一句可惜了。” 跟这乌鲁交谈真让人着急。 “汝误会了。”褚静道,“还请再等些日子。吾等会让汝有用武之地。” 郁笛险些被气到吐血,强忍着让自己不要急躁,闭上眼睛躺在了地上。 差不多得了,对方显然已经不愿意再多说,她这个小弱鸡还是别太仗着对方的好奇而过多诘问,免得让对方意识到他们对自己小命的主宰地位。 不同于郁笛的谨小慎微,今日这谈话过后,褚静终于确认了,郁笛这个畸形儿的确就是他们期待中的“拯救者”。 他给郁笛听的那段东西,的确是一个“神谕”,那是他冒着生命风险,在极热地带所寻到的遗迹之中获得的物品。这是中星际时代遗留下来的远古技术,现在的乌鲁已经不使用这种记录设备了。 这里面的声音若让普通乌鲁直接听,会扰乱他们的脑电信号,导致出现幻觉。可郁笛不仅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情况,反而还变得有气势了起来,和把她抓来时那副惊恐样子完全不同。 是就好。褚静看着郁笛,目露欣慰。他离开时,还不忘取下双向传声器,免得郁笛再搞出那种能让乌鲁发疯的噪音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世界没有重生者,系统那里无法像上个世界那样根据姓名检索过去。郁笛没法再作弊似的探知每个人的行为模式和过往经历,只能靠自己的感受和判断来跟他们交流。她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玻璃箱里,不是睡觉,就是在意识海中学习。 褚静似乎杜绝了其他乌鲁来跟郁笛接触,这几天大概是郁笛来这儿最为清净,也最为孤独的几天。 上个世界里整日为了生存而奔波,直到庇护所建起来了,她也没轻松多少。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整日里都占据着她的时间和精力。而这里,她生存与否,不能由自己决定。接触的不同文明和知识越多,她越迷茫。 她或多或少以为,自己绑定了这个末世系统,意味着自己来的那个世界,是特殊的。可在亲眼见证了这浩如烟海的文明记录后,自己来的地方,简直就是平平无奇了。即便不看那些在星际时代最辉煌的文明,就说这科技树偏到姥姥家的乌鲁,他们的社会制度几乎是无限接近于原本世界的人们所追求的那样。 卑若微尘的自己,何德何能来承担拯救他们的责任? ...... 学习、发呆、自我怀疑、继续学习。 郁笛像陷落在蛛网中的飞蛾,挣扎着想要看清这一切的真相。 褚静承诺的,让她有所用处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身披橙袍的乌鲁,沉默着将空气箱拖了出去。他们在空气箱上盖了黑布,郁笛看不见外面正在发生什么。但她很明显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正在升高。 他们要带她去火山口么? 蒙着空气箱的黑布,似乎在微微透出光。揭下来的瞬间,郁笛便闭上了眼睛——刺目的蓝光瞬间透过虹膜,照射在她已经很久没收到过光刺激的眼底,让她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打开。” 空气箱四周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适应了光线后,郁笛睁开眼睛——她被送到了海面上!褚静在空气箱的侧面给她开了个门,海面一米之下有个可供行走的巨大平台。平台整体看起来很像个极长的跑道,在跑道的末端,远远地停泊着一艘飞船。 “这是......” 海水从侧门内涌入,没过郁笛的腰部。郁笛扶着箱壁,小心翼翼地踩在了平台上。浅海的温度不似深海那样冰冷,温热地环绕着郁笛的身体。 呼吸——呼吸。不再是塑料混合着腥味,迦禄星的空气带着矿盐的气息,或许这才是真正液石的气味。郁笛狠狠吸了几口气,将这段时间憋在胸口的不痛快都还给这个世界。深蓝色的天空偶有黑点划过,郁笛猜测,那应该就是乌鲁口中的渡空兽了。 它们有宽大的蹼,还有厚而防水的羽毛,在海面休息和打猎。生活区域在深海的乌鲁没什么太多季节的概念,但渡空兽不同,每到季节变换的时候,它们就会追着太阳而去,飞到更为温暖的水域生活。 一些先民记录下了渡空兽的迁徙规律,生活在不同海域的乌鲁会依照这些记录,来到海面上打猎。渡空兽肉质紧实,也没有腥味,再加上捕猎不易,很能卖的上价钱。 再往远看,一切的凹凸不平全都被藏在了海面之下。波涛平静,天海融为一体,如意识海中天地不分的灰,这里的蓝,既没有宝石那样的华丽,也不像郁笛熟悉的天空那样清澈。迦禄星的蓝,古老而幽深。 “郁笛。” 褚
深蓝之残(14)(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