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既定,吴三桂立即开始行动。 他下令,由手下大将王屏藩为主将,吴应麒为副将,统领三万精锐兵马,以及多达五万余人的后勤民伕队伍,前往其治下最南边的孟掯城,与驻守在那里自家女婿胡国柱的五千名守兵汇合,再一道南下,往攻李定国据守的景线。 见到吴三桂终于愿意发兵往攻景线,前去剿灭李定国部,巡抚袁懋功心下极为高兴。他立即悄悄禀奏清廷,将吴三桂出兵的功劳,尽可能地往自己头上延揽过去,以为自己捞取更多的功劳。 王屏藩这支三万人的兵马,一路顺着大道逶迤南下,因为雨季已过,地面干爽易行,竟是毫无滞碍。不过二十多天的功夫,便到了孟掯城中,顺利地与胡国柱的五千兵马相汇合。 两支兵马合流之后,王屏藩决定,再从胡国柱处调拔三千兵马,让自己手下可用之兵,达到了足足三万三千人。 这个数字,足足是李定国部军兵的近十倍! 俗话说,人一过万,无边无际,王屏藩这支三万三千人的军队,加上五万余人的后勤民伕,一齐向小小的景线城压过来时,简直有如汹涌的潮水开了闸,那叫一个铺天盖地,浩浩荡荡。 因此,在孟掯城休整完毕的王屏藩,统领这只庞大兵马一路南下之时,景线城中的李嗣兴等人闻得消息,顿是惊恐万丈。 虽然在这个朱慈煊穿越过来的世界里,晋王李定国没有象真实历史上那样含恨而亡,而是慢慢开始病情好转,但毕竟因为沉疾已久,难以骤愈,故直到清军南下时,他还没有彻底康复。也正因此李定国身体一直没有完全好转,现在景线城中诸事,乃至于他手下的近五千兵马,皆还是由李嗣兴来全权掌管。 说起来,自平阳侯靳统武遵从李定国之令,统领其部千余人,南下跟随朱慈煊而去,那李嗣兴再无任何管束与制约,故现在景线城中,已是李嗣兴将城中军政诸事尽皆掌控,到了完全一手摭天的程度。 因此,在城外哨骑将清虏大举犯境的消息,传给了这位世子李嗣兴之后,这位嗣子先是好生呆怔了一阵,便立即把自己手下的几个亲总兵,一起叫到自己房中聚众密议。 很快,三名亲信总兵马思良、王道亨、胡顺,一齐来到李嗣兴房中,开始立即商议接下来的应敌之策。 其实,说是应敌之策,其实是不对的。 因为这几人早有投敌降清之心,此番聚议,其实皆是在讨论,到底要如何降清,才能捞取更大的利益。 李嗣兴见众人到来,故意装模作样地问道:“各位,现在清军数万兵马,大举压城攻来。我军兵力不足,士卒饥疲,只怕根本就不是清军的对手啊。此番邀请各位前来,就是要好生商谈一下,我等接下来,到底该如何应对,方为妥当。” 他一语说完,马思良便率先言道:“世子殿下,现在敌强我弱,若要与清军相争,岂非是以鸡蛋去碰石头么?更何况,我等先前不也说好了么。等到清军一来,若力不能敌,便降清是也。依在下看,殿下也别在想着如何对抗清军了,你可立即统领全体兵马出城,径自向城外的清军主将投降便是,此为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马思良话音刚阿嚏,胡顺亦附合道:“对啊。咱们都说好了,等到清军来犯境之时,便趁机投敌便是,又还要商量个劳什子。至于世子你说,要如何才能在清虏那边为咱们捞取更大更多的利益。这个么,却是更简单了,毕竟……” 后面的话,胡顺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往下说。但他没有往下说,一旁的王道亨却冷笑道:“偌大一份功劳在手,难道世子还不知道是什么吗?” 李嗣兴心下一怔:“莫非,尔等之意,我等最大的筹码,便是父王?尔等可是要吾绑了家父,再前去献降么?” 王道亨摇头道:“唉,世子,话说得不要这么难听。什么叫绑了晋王前去献降,分明是我等体谅晋王殿下苦衷,不愿意他再在这穷山恶水中苦捱时日,才愿意让他弃暗投明,投靠清廷,以谋取富贵啊。” “对啊,我等这般行事,乃是为晋王殿下筹谋前程与富贵,又如何要说什么,把晋王绑了去见清军,这般说法,也太不体面了些。”胡顺亦笑着插话道。 马思良连咳两声,见李嗣兴将目光朝自己投来时,便朗声回道:“世子,晋王年纪已大,病体亦一直未愈。这军中诸事,皆是由你来作决定。现在我等逼迫晋王,一道献城归降清廷,乃是最为正确之举动。大事当前,世子可万万不要犹豫不决啊!” 见众人俱是这般言辞,李嗣兴喟然而叹。 “唉,各位俱是这般意见,吾却是众意难违呢。不过,吾毕竟是父王独子,若是亲自押解父王去降清军,这般行为,未免太过令人指摘,亦是会令一众将士为之齿冷。更何况,就算我等顺利向清军投降,但这般行径做下,父王将来亦会深恨于我,却是着实不好。” 他一脸忧色地说道,马思良却是哈哈一笑。 “这事好办。我等也不必将事情弄得这般直接露骨。以在下之见,世子可先行将晋王殿下控制住,让他牢牢掌控在我等手心。然后,世子与我等,先行潜去清军营中,与清军主将详细谈好将来的投降待遇,再开城献降,亦不为迟。我等去与清军对面商谈之时,可向他们好生争取,等到献降之时,让清军能对晋王施以王侯之礼,甚至能主动来景线城中恭敬地对待他。这样一来,世子你既可捞到最大的投降实惠,又可全可孝敬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