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宜殿侍寝,消息一传出来,和宜殿立即忙得脚不沾地。 消息送来得有点晚,卢才人惊得瞪大了眼,怎么也没想到今晚会是她侍寝,云姒没愣,立刻让人给卢才人梳洗,热水一桶桶地送入和宜殿,净室中都水汽弥漫,卢才人沐浴完,还在不敢置信地问: “皇上真的宣我侍寝?” 云姒轻笑:“御前公公亲自来传的消息,当然不会有假。” 卢才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欢快地泼了一捧水,坐到梳妆台前,她让颂茸退开,对云姒道: “你在宫中时间久,手也巧些,今日你来替我梳妆。” 闻言,颂茸脸色变了变,云姒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样,心底轻叹了口气,做奴才的最怕就是不得用,卢才人夸她手巧,日后少不得让她梳妆,便等于她抢了颂茸贴身伺候的活计,颂茸心底自然不会高兴。 但云姒不会拒绝,她不会因为害怕得罪人而放弃到手的好处,再说,这是主子的命令,也容不得她拒绝。 云姒的确手巧,她对着铜镜仔细观察了卢才人片刻,才开始动手,如今皇上宠爱容昭仪和杨婕妤,所以很多人在侍寝时会是隐晦地朝着二人妆容打扮,云姒没有这么做。 卢才人生得甜美可爱,如果照着容昭仪的妆容打扮,不过是画虎类犬,得不偿失罢了。 云姒取了一支样式简单的桃花簪,在衣裙中也挑了适配的胭脂色广袖锦缎裙,衬得卢才人腰肢纤细,描眉涂唇后,只越发添了些许恬静娇憨,桃花簪衬出一抹甜意。 卢才人对着铜镜左看右看,笑意一点点明盛,她掩唇笑: “我就知道云姒手巧。” 云姒抿唇笑,没去看颂茸,低眸道:“主子谬赞。” 卢才人撇撇嘴,不喜她这般谦虚: “明明做得好,有什么不敢应的。” 云姒脸颊一红,意识到卢才人的态度,当即换了个说法:“奴婢谢主子夸赞。” 二人说说笑笑,殿内气氛一时格外好,颂茸攥了攥手帕,她朝眉眼浅笑的云姒看去,女子生得好,杏眸透彻,衬得旁人黯然失色,颂茸没见到备受圣宠的容昭仪,但颂茸不觉得容昭仪的容貌会比云姒更盛。 她跟着主子见过不少美人,仍是觉得云姒容貌过于耀眼,有云姒在,皇上当真看得见主子吗? 颂茸忧心忡忡,她不得不承认,她对云姒有几分忌惮的,不在于容貌,而是她在宫中多年,对宫中了解要多于她,加上主子不过和云姒相处几日,就觉得她用得十分顺手,分明她才是跟着主子进宫的人,偏其余宫人却把云姒当作主子下的第一人,她心底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芥蒂? 小融子不着痕迹地从颂茸身上收回视线,眸中神色有片刻阴冷。 卢才人学过规矩,她命人去御膳房传膳,等晚膳送到后,便领着一众奴才等在殿前,颂茸搀扶了卢才人,云姒没和她抢,安静地站在卢才人身上。 谈垣初进来时,抬眼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卢才人盛装打扮,按理说,谈垣初第一眼看见的应该卢才人,但偏偏不然,他进来时,许是听见了动静,那女子抬头看了眼,于是谈垣初便只能看见了她。 四周点着灯,仿若一层柔光披在女子身上,她投来的一瞥都似乎添上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收回视线很快,许是知道自己容貌惹眼,她总是低垂着头,让人只能看见她的一点白皙下颌。 离得近了,便越见她腰肢纤细,堪堪一握,被青衣掩盖。 “嫔妾才人卢氏见过皇上,给皇上请安。” 视野中的青色淡去,穿一身胭脂色宫装的卢才人才入了他的眼,谈垣初轻挑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错神,但无人发现,他也若无其事地扶起卢才人,只是一时有点很难理解卢才人是怎么想的,把这种人搁在眼前伺候,她到底是想让谁出头? 云姒没往皇上和卢才人跟前凑,颂茸有意拦着她,她顺了颂茸的意,退一步让颂茸上前伺候着。 她深知,卢才人现在对她放心,一是刚进宫心思浅,二是觉得她没那个心思。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云姒从安安稳稳的中省殿出来,她想要的是什么,她心底清楚。 她再多想法,也清楚自己的身份,自然不会在卢才人面前显眼,她不贪图眼前这一点蝇头小利。 云姒低头,她脑海中乱乱的,不由得想到了皇上。 说起来,她进宫许久,只见过皇上三次,头一次还是远远地在瞧见皇上领着容昭仪逛御花园,那时她不过刚进宫,整个人都陷入颓然害怕的情绪中,对皇上也不关注,也没有现在的想法。 午时请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