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楚想过自己被狼追, 被狼咬，甚至被狼用爪子开膛破肚，事实上他造谣之后，仅存的一点良心总在夜深的时候, 将他拖到了噩梦里, 在梦里他已经无数次梦到自己的谎言败露，被霍北追杀的样子。

但, 被狠狠一大口咬住了嘴, 这还是第一次见。

齐楚先是懵了，随后立刻挣扎起来，试图往旁边偏开头, 而霍北也并不强求, 只是咬了一下便松开了，它看着齐楚说道：“去休息吧, 好好养伤, 想刨坑的话在狼窝四周刨，顺便给猎物留一些陷阱。”

要说这种设下陷阱去捕猎的方式, 还是齐楚先想出来的, 这头哈士奇聪明的脑袋瓜, 还是有些用处的。

霍北转身离开的时候，齐楚尚未从惊悚中反应过来, 他脊背和尾巴的毛都炸开了, 但在霍北眼角余光中，这就是激动万分的表现。

霍北舔了舔爪子，想着今天得给齐楚抓一只野鹿, 毕竟之前齐楚也说过, 野鹿是大补的东西, 肯定很适合用来养身体。

“怎么了？你的毛都炸成这样了。”炸了毛的齐楚浑身看上去圆滚滚毛茸茸，十分引狼注目，加勒凑过来看了两眼，疑惑道：“你怎么不动了。”

齐楚的尾巴缓缓垂下，无力拖在了身后，他深深看了眼加勒，这头狼容易被骗，但也的的确确是他在这个西伯利亚的荒野之地唯一的好友。

毕竟不少谣言之所以能成功，都是靠着加勒无条件的相信和极其强大的逻辑能力，会自行补齐谣言里的漏洞。

齐楚径自趴在了窝里，他思考着狗生，原本觉得做人很难，现在发现做狗更加艰难，特别是一头混进了狼群里的哈士奇，时时刻刻都保持着高度警惕，虽然狼不吃狼，但是狼吃狗啊。

他不明白自己哪点做错了，会被霍北视为猎物。

“唉。”齐楚重重叹了口气，鼻子上被獠牙碰疼的地方有些肿起来了，他有气无力地趴在了地上，抬起爪子捂着自己的鼻子，目光有些呆滞。

加勒自从认识齐楚以来，还没见过齐楚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它也不敢跳下霍北睡觉的坑，只敢趴在坑边看着坑里的齐楚，问道：“饿了？”

“没有。”齐楚摇了摇狗头。

“渴了？”加勒继续问道。

齐楚再次摇头，他抬起脸看着加勒，而后道：“你说，被狼吃掉是什么感觉？”

“痛呗，不然那群野鹿跑的那么快干什么？”加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丝毫不能感受到齐楚在这句话之后，更加郁闷了，它继续道：“我们的獠牙可是非常锋利的，可以直接咬断野鹿的脖子，咔嚓咔嚓，还能咬断它们的骨头，特别脆，然后再撕扯它们的肉，连着筋骨一起吃，特别是新鲜的鹿肉，感觉肉还是热的，还能跳动。”

齐楚：……

倒也不必说的这么仔细。

“你自己不也吃了不少吗？没感觉吗？”加勒疑惑地问道。

齐楚本来还没什么感觉，被加勒这么一形容，他已经觉得全身都疼了，难以想象被霍北的獠牙撕扯的感觉，对方还说他现在体型小，一直给他喂吃的。

齐楚就忍不住想到把猎物养肥了再杀这件事情。

“也有不痛苦的方法。”加勒看齐楚这副样子，以为是自己的话太残酷了，便舔了舔爪子安抚道：“也可以一口咬碎猎物的头骨，比如兔子之类，一口就能咬碎，它们很快就不动了，也不会特别疼，让它们死了之后再去撕咬它们的肉，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一口……咬碎……猎物的头骨。

这头哈士奇险些眼泪飚了出来。

这不就是霍北刚刚要干的事情吗？这样好多了吗？齐楚一点都不这么觉得。

加勒离开之后，霍北就回来了，它还叼着一头野鹿，并且挑选的是野鹿的幼崽，肉质更嫩，虽然对于霍北这样的西伯利亚狼而言，成年鹿肉和幼鹿没什么区别，但霍北就是觉得齐楚应该更喜欢幼鹿的味道。

它将鹿肉拖到了齐楚的面前，这头小鹿还没死，还在挣扎着，试图逃出去，但它面对的是一头成年的西伯利亚狼，在这种顶级掠食者面前，野鹿幼崽的生还几率几乎为零。

野鹿幼崽发出了虚弱的叫声，试图引起鹿群的注意，但这里离鹿群太远，先不说声音能不能让鹿群听到，即便是听到了，也无法救它。

自然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不吃吗？”霍北见齐楚一直看着野鹿，却没有动，它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不解道：“不喜欢？”

“喜欢。”这两个字说出来无比艰难，若是换做之前，他早就扑上去将这头野鹿幼崽直接咬死，拆入腹中了，但现在只觉得苦涩，果然是自己体型小，没有肉，所以要养肥了再吃。

那头野鹿幼崽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