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轲被周珉“请”了回来,一个人在审讯室里坐了许久了,也不见有警察过来,就好像忘记了还有他这么个人。 他自从上了董彦的贼船后,便一直惶惶不可终日,今天早晨看到董氏集团董事长去世的新闻,他心里“咯噔”一下,与此同时竟又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古怪感觉。毕竟,他与董彦达成交易后,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然而,警方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他不知道董彦在警方的视线里暴露了多少,这种窒息感又弥漫上来,他努力地压制住快要跳出喉咙口的心跳,决定先按照练习了许久的说辞应付警察的审问。 结果,他就被孤零零地晾在了这里。 审讯室里没有窗户,光线极暗,王文轲独自坐在黑暗里,耳边回响的是他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指因为紧张过度而微微颤抖。 就在他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审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凉风。 王文轲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许戈见他脸色白得跟纸一样,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像是刚做完剧烈运动一般,不由一愣:“王医生身体不好吗?” “我没事。”王文轲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为自己的心虚紧张找了个借口,“昨天值夜班没有休息好。” 许戈“哦”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似是无意道:“做医生的很辛苦啊!” “还好还好。”不知是不是因为许戈的态度很平和,王文轲似乎放松了一些,“我们毕竟是私立医院,不像公立三甲医院那么忙碌。” 许戈抬眸,似笑非笑地瞥过来:“我说的是尽忠职守的‘好’医生。” 他特意在“好”字上加重了语气,王文轲听得一个激灵,额上又沁出两滴汗。 许戈:“为医者应当为病人负责,开处方更应当慎重。王医生在上个月多开了足足150克的乙酰氨基酚,不知用在了何处?” 他将手中的两份资料摊开放到王文轲眼前,这正是傅斯瑰从一堆药物明细中找出来的证据。 其实王文轲所在的私立医院管理松散,处方与药物出库记录多有对不上的,但这一条足足差了150克,实在是过于显眼。 而且,乙酰氨基酚恰恰是能引发心衰的药物。 果然,王文轲只是瞄了一眼便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许戈只是看一眼他的神情,便知这小子已经撑不住了。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咚咚”两声闷响拉回了王文轲的思绪。 许戈看着他宛如惊弓之鸟的模样,冷冷开口:“说说吧,你和董彦是怎么达成交易的?” 当王文轲的心理防线溃不成军后,这场审问已经变得毫无悬念。 许戈花了三个小时,将同样的问题翻来覆去地问了无数遍,确认嫌疑人再无隐瞒和疏漏后,方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对方。 王文轲招供得很干脆,在他的叙述中,是多年没有联系的老同学董彦忽然找上了他,询问他是否能弄到引发心衰的药物。 他本欲拒绝,但董彦明显提前调查过他,轻而易举地掐准了他的死穴——他母亲的病。 董彦轻描淡写地开出了200万的价码,以及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肾源。 他母亲患的是尿毒症,如果不能换肾,就只能依靠肾透析苟延残喘。 于是,他接受了董彦的条件,利用职务之便为其弄到了大量的乙酰氨基酚。 将药交给董彦后,他一直刻意地不去打听董彦究竟要用其做什么,仿佛这样就可以置身事外。 直到今天早晨,他看到董兴武去世的新闻,立刻将一切联系了起来——董彦果然动手了! 许戈自然不会好心地告诉他,董兴武是死于氰化物而非心脏病。 谁知他如今的惶惶不可终日,有几分是因为负罪感呢? 刑侦支队的众人摩拳擦掌:“许队,我们可以把董彦拘回来了吧?” 许戈点头:“通知老贺,可以动手了。” 贺平领着一队便衣正在董彦居住的公寓外盯梢,同样的,在柴玉玲和郭雅婷周围也有便衣蹲守。 五分钟后,贺平那边传来了消息:“许队,不好了!董彦逃跑了!” “什么!”许戈的嗓门立刻提高八度,对着手机吼道,“你们不是把公寓的门窗都盯住了么?难道有地道不成?” 贺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措:“是这样,我们按门铃无人应答,于是用了点手段破门而入,发现客厅有一名陌生男子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董彦却不见了!20分钟前,董彦曾叫过一次外卖,我怀疑他在屋中打晕了外卖小哥,换上对方的衣服逃走了!” 许戈:“……”种种心绪涌上心头,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关键时刻,还是傅斯瑰稳得住:“先调监控吧。” 话虽如此,众人都知道希望渺茫,外卖员统一服装,头盔口罩一个不少,骑的又是电瓶车,很容易就能避开监控,驶入小巷。 林轩赶紧去调监控了,孟圆也自告奋勇去帮忙——主要是许队长的脸色太可怕了,一副即将火山爆发的模样,是个人都想躲着点。 傅斯瑰向他使了个眼色,许戈压住了满腔的怒火,跟着她走到茶水间。 “怎么了?” 傅斯瑰:“董彦为什么要逃跑?” 许戈被她问得一愣:“畏罪潜逃啊。” 傅斯瑰摇了摇头:“董彦并不是王文轲,他是知道董兴武死于氰化物而非心脏病的,他顶多算是杀人未遂。而且,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