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残存的瞌睡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傅斯瑰握着手机,却发现她对“石碑巷小区”这个地名很陌生,她虽然是本地人,但在国外待了好几年,建安的一些巷弄她还真不认识。 “石碑巷……在哪里?” “离长宁路不远。”手机那边传来引擎的轰鸣声,许戈他们应该正在赶往现场,“也属于‘城中村’那一片区。被害人叫丁宝月,报警的是她室友,具体的情况还要等我们到了现场再说。傅教授,你现在过来么?” 傅斯瑰“嗯”了一声:“我马上过来。” “好,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好。” “好,那现场见。”许戈没有坚持,很快挂断了电话。 傅斯瑰披衣下床,拉开窗帘,云开雨霁,虽然时间尚早,但太阳已经从云层里露出了半张笑脸,看来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她昨晚睡得早,不知雨是何时停的,但看满院的水坑以及被摧残得无比凄凉的落叶,便知昨夜的风雨究竟是何等声势。 昨夜又是一个暴雨夜呵……那么,是那个身披灰色雨衣的杀手又出动了么? …… 傅斯瑰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7点过了,巷子太窄汽车不好进,网约车将她放在了巷子口,刚走两步便看到路边围着几个看热闹的闲人。 石碑巷小区说是小区,其实就是一片半包围的居民区,孟圆站在小区门口老远就冲她挥手:“傅顾问,这里!” 傅斯瑰走过来,边走边问:“这小区有物业么?” “还物业呢!”孟圆指着已经生锈变形的大门,“连门都是坏的。” “现场在哪?” “6栋203室,您往这走。” 孟圆带着她走到6栋二单元楼下,正遇见几个警察从狭窄的楼道里走出来,看见傅斯瑰纷纷问好:“傅顾问!” 楼前的空地上停着两辆警车,许戈的陆地巡洋舰赫然在列,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样一辆大车从如此狭窄的巷弄开进来的。 另外一辆警车的后座上坐着一名年轻女子,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傅斯瑰路过的时候扫了一眼,和孟圆一前一后地进了单元楼:“那个女孩就是报案人?” 孟圆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她问的是坐在警车里的女子:“啊对对,她叫常梦,是被害人丁宝月的室友。她今天早晨下班回家,发现丁宝月出事了,于是报警。” “早晨下班?”傅斯瑰回忆了一下对常梦的惊鸿一瞥,虽然隔着车窗她又低着头,但也能看清她的脸上化着很浓的妆容,“她不会是在夜总会一类的地方上班吧?” 孟圆已经对傅斯瑰见微知著的能力免疫了,闻言丝毫不意外:“对啊,不仅是她,被害人丁宝月跟她也是同事,二人都在长宁路上的Miss You夜总会上班,离这里步行只要10分钟。”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了203室门口,傅斯瑰一边穿戴装备,一边探头向里望去,进门就是一个小客厅,鲜血流了满地,已经干涸成了令人眼晕的深褐色,想来这里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傅斯瑰来得迟,尸体已经被法医组的人拉走了,现场只留下一个画出的白色人形。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检查现场,而是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个两居室面积并不大,一左一右两个卧室相对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物品很多,大部分都随意地堆在地上,令这原本就不大的空间看起来更加拥挤。 左边的卧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许戈弯了一下腰钻出来,瞧见傅斯瑰打了个招呼:“哟,来了啊。” 傅斯瑰看向他身后的房间:“这是被害人的卧室?” “嗯,是啊,你要看看么?” 许戈侧过身让她进去,这卧室很小,放了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和一个堆满物品的化妆台便几乎不剩多少立足的地方了。 傅斯瑰只往前走了一步,停在一条扔在地上的黑色丁字裤前,她望了一圈凌乱的卧室,第一次有点不确定地问:“这房间是原本就这么乱,还是被人翻过了?” 许戈无奈地耸了耸肩:“据常梦说,丁宝月生前就很邋遢,喜欢乱扔东西,卫生习惯堪忧。她们二人为此吵过不止一次,客厅常梦有时候会收拾,所以看起来还算干净,但是她自己的卧室么……你也看到了。” 傅斯瑰并没有被他说服:“但是这并不能确定,卧室完全没有被人翻过。” “凶手并不是为了劫财,被害人的手机、锁在抽屉里的几千块钱现金都没有遗失。除非,被害人还有其他值得凶手翻找的东西,但我认为这个可能性非常小。” “好吧。”傅斯瑰没有继续纠结这一点,转而问道,“那么,在昨天暴雨夜发生的凶杀案和9·25雨衣案会是一人所为么?” 许戈抓了一把软趴趴的奶奶灰,想要点烟,但想起这里是案发现场又忍住了:“这就是我火急火燎叫你来的原因了。老潘拉走尸体之前跟我初步分析了一下,被害人只有一处致命伤,在左胸,锐器切断大动脉,失血过多而死。他跟我说,凶器很有可能是三棱枪刺。” “一样的凶器,一样的杀人手法,以及……同在暴雨夜。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许戈烦躁地又抓了一把头发,已经预见到回去之后被领导劈头盖脸痛骂的惨状了。 “别灰心,至少这次他留下的痕迹很多。” “是啊。”许戈并没有被她安慰到,像一只略有些忧伤的大狗狗,双眼流露出些许忧郁,“这次幸好案发现场是在室内,凶手也没有打扫现场的意思,光血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