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 宋子欣刚刚摔了一跤,雨伞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她也顾不上,爬起来后便没命地往前跑去。 她的头发、衣服早已被雨水打湿了,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显得既狼狈又憔悴。 雨声“稀里哗啦”的似乎掩盖了别样的嘈杂,但在拼命奔跑的宋子欣耳中,却能听见那宛如催命符般的脚步声,无论她如何奔逃,都如影随形。 “啪!”她一不小心又摔了一跤,泥水糊了满身。 这一跤摔得有些重,她一时竟爬不起来。但那恶魔一般的脚步声更近了,她眼角的余光几乎能瞥到那个裹在雨衣中的灰色身影! 宋子欣忍着痛站起来了,一瘸一拐地向前跑去。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逃出生天,只能一遍又一遍在心中呼喊:“谁能来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这里是一片已经废弃一半的旧城区,又是大雨夜,她奔逃了一路,一个人也没看见。 终于,她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光亮——那是一家24小时便利店! 微黄的灯光仿佛是黑夜中指引她前行的灯塔,令她精神一振。 她无暇去思考便利店的玻璃门能不能挡住她身后的恶魔,只要有光亮,有人,就好!她可以求助,可以报警! 有人烟的地方,恶魔应该不敢追过来的……吧? “你要跑到哪里去?”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宋子欣如遭雷击,她不敢停下脚步,也不敢回头去看,只能拖着摔伤的腿向前挪去。 那个声音一直在她身后,宛如附骨之蛆:“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我要进来……” …… 建安市自从进入9月之后,便连着下了好几场雨,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还没到国庆节呢,路上的行人已经纷纷穿起了风衣外套和秋裤。 林轩出门的时候衣服穿少了,一进办公室就连打两个喷嚏:“这个鬼天气,也凉得太快了!” 周珉一边冲速溶咖啡,一边摇头晃脑:“哎,我们已经两周没见到傅顾问了,好想念她的星爸爸呀……” 话音未落,他刚刚泡好的咖啡被突然出现的许戈抢走了。 许队长也不嫌烫,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然后挑眉道:“老周,你现在膨胀了,速溶咖啡满足不了你了是吧?你不喝给我!” 周珉敢怒不敢言,只好委委屈屈地重新泡了一杯。 案件告一段落,许戈也有了心情倒饬他的一头奶奶灰,经过理发师精心打理了6个小时,每一根头发丝都闪烁着人民币的光泽,在他的脑袋上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渐变——宛如一只银渐层猫。 “哦对了,刚刚谁说想念傅教授的?”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周珉,周珉一个激灵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 许队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手下人:“瞧你们那点出息!傅教授才跟你们相处几天啊?一顿早饭就把你们收买啦?你们也不动脑子想想,傅教授出现在我们这,哪还有好事发生啊?只有见不到她,那才说明天下安定、四海升平!” 刚下课的傅斯瑰打了个喷嚏,赶紧拧开保温杯喝了两口。这两天气温骤降,她嗓子有点不舒服,又开始犯咳嗽。 有学生追上来请教问题,她耐心解答完,摸出静音的手机一看有三个未接来电——一个来自许戈,两个来自孟圆。 她抿了抿唇,这才安生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又出什么事了? 她想了一下,划掉许戈的来电,给孟圆回电话过去:“小孟,什么事?” “傅顾问!”孟圆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您现在有空吗?我们这边有个现场想请您看一下……” 傅斯瑰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日程安排:“可以。” “好的好的,您现在在学校吧?我马上来接您!” 傅斯瑰笑了一下,这小姑娘还是那么风风火火,不知道她跟在许戈身边,有没有长进一点?啧,别变成许队长那样的榆木脑袋就好。 …… 半小时后,孟圆开车接上了傅斯瑰。 “还没吃饭吧?”傅斯瑰随手将自己在食堂打包的盒饭递了过去。 孟圆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傅顾问!我一会儿就吃,许队他们已经赶过去了。” 傅斯瑰悠悠道:“我觉得你还是吃完了再过去,也不急于这一时。毕竟,听你说发现了三具尸体,最早的目测超过半年了,最近的也超过48小时。”她顿了一下,“如果你希望等会儿呕吐的时候稍微好受一点,不至于全吐胆汁的话,最好还是吃点东西。” 孟圆:“……” …… 寸土寸金的河源区有一片神奇的地方,在两条主干道之间,以其弯弯绕绕、污水横流的小巷和摇摇欲坠的危房为代表,与周围的画风格格不入。 不知曾经有多少开发商想拿下这块硬骨头,但最终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铩羽而归。因此,十几年过去了,整座城市欣欣向荣、不断发展,而这里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一直都没变过,最终沦为城市的一块牛皮癣,成为小偷小摸、瘾君子、特殊从业人员的容身之地。 二道里胡同原本是一片居民区,房子很老旧了,上世纪70年代建的,稍微有点能力的人都搬走了,但因其租金低廉、地理位置优越,还是吸引了不少囊中羞涩的外来务工人员租住。 在居民区后面是一个小公园,原本也是一个漂亮的绿化角,但现在已经沦为周围居民晾衣服的地方。 傅斯瑰和孟圆走着走着就要歪一下脑袋,免得被横在路中央的晾衣绳割喉,也幸好这几天一直下雨,花花绿绿的衣服和被子终于被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