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不干净的街道经过雨水的冲刷,更显泥泞。
许戈勉强找了一个停车的地方,一边停车,一边指给傅斯瑰看:“街对面那家马记快餐就是岳青经常光顾的小吃店。”
傅斯瑰抬眸看了一眼:“岳青住在哪儿?”
许戈又指了指身后的居民楼:“三栋701。”
这片区域的排水做得很不好,路面上随处可见浑浊的水洼,混合着垃圾桶的味道发酵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岳青的房东已经在三栋楼底下等着了,这是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子,头发稀疏,神色不安地搓着手,看见他们二人过来,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
三人一边上楼,许戈一边和房东寒暄:“你这房子租给岳青多久了?”
“半、半年了。”
“这租客人怎么样?”
“还、还行吧……”房东哭丧着脸,“我跟他也不熟啊,半年前签完合同,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别紧张。”
这小小的筒子楼里,一楼二楼改成了麻将档,不时传来吆五喝六的叫骂声以及麻将的哗哗声,三楼四楼房门紧闭,也不知住户在不在家……
三人一路走过来,早踩了一脚的泥水,下面倒还好,来往人多,楼梯早踩得不成样子,但越往上走地面便越干净。
将将爬上六楼的时候,许戈一把拦住房东,从兜里摸出一把鞋套,分给房东和傅斯瑰:“谨慎起见,还是换上吧。”
“哦哦。”房东点头如捣蒜,心里又对他们正在做的事添了一丝紧张。
搞不好是在侦办什么大案呢!
待到了岳青租住的701室门前,房东正要掏钥匙开门,又被傅斯瑰拦住了:“等等。”
她微微俯身,从门缝里捻起一根黑色的棉线,笑道:“果然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这根细细的棉线几乎与深色的门槛融为一体,真不知道傅教授是以何等的眼力发现它的!
她冲着房东点一点头:“现在可以开门了,我记住了棉线摆放的位置。”
房东已经石化了,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游魂似的将门打开了。
许戈没有多留他,眼见开门的任务完成,便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了。
岳青租住的房子并不大,属于一眼望得到头的那种。许戈进屋之后,不顾脏污,首先查看了垃圾桶,旋即抬头和傅斯瑰确认:“他确实有好几天没回来了。”
傅斯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了餐桌上的某处:“你要找的证据找到了。”
许戈闻言立刻走了过来,只轻轻一扫,便认出了傅斯瑰口中的“证据”:“那个水晶摆件?”
这一看就十分精美的水晶摆件和这间简陋的出租屋格格不入,水晶细细雕琢而成一对璧人,男子搂着女子的腰,二人衣袂翩跹,似在翩翩起舞。摆件的底座磕坏了一角,其上更是染上了些许褐色的痕迹,许戈只瞧了一眼便认出来:“是血迹。”
傅斯瑰将水晶摆件翻转过来,发现底部赫然刻着两个英文字母“J&X”。
姜绶和席雁。
她轻轻地叹息一声:“这个摆件恐怕是姜绶不曾送出去的定情信物。这么多年,他一直将其带在身边。”
许戈闻言也是恻然:“姜绶趁凶手不备,操起手边唯一的重物,也就是这个摆件,击向凶手,只可惜没能反杀成功……这个摆件上沾了凶手的血迹,他自然不能将其留在现场,只是……”
他顿了一下,满脸的匪夷所思:“这都过去那么多天了,他怎么还不把这要命的东西处理掉呢?竟然还大剌剌地摆在家里!”
傅斯瑰笑了一下:“他也没想到警方能摸到这来吧?又或者,他想留下点什么做为纪念呢?”
许戈一阵恶寒:“果然犯罪分子的心理不能以常理揣度!真是变.态.啊……”
不得不说,傅斯瑰的猜测在一定程度上真相了。
岳青自诩是一名成熟的杀手,谁知大意之下竟被姜绶这个四肢不勤的宅男开了瓢,简直丢尽了脸!他留着这个摆件倒不是当纪念品,而是为了“激励”自己,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以后万万不能重蹈覆辙!
再者,他也对自己有信心,警方是万万查不到他头上的,更不会摸到这间出租屋来,谁能想到许戈和傅斯瑰这两个老六竟然能顺着凌修三年前的只言片语一路摸过来啊?!
今日暗探岳青的出租屋,不仅找到了其和姜绶案的直接证据,还揪住了那个隐于水下的神秘组织的一条触角,收获不可谓不丰盛,但许戈的心情却不见轻松,反而更是皱紧了眉头。
毕竟,光有证据还不顶用,找不到人一切白搭。
而且,不仅要找到人,还要抢先找到人。
可是,岳青现在躲到哪里去了呢?
许戈站在阴暗逼仄的楼道里回头望去,傅斯瑰正细心地将那根黑色棉线放回原处。
虽然岳青在这间出租屋里设下了“机关”,但他却有一种隐隐的感觉——短时间内,岳青应该不会回来了。
……
岳青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宋展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自从一个多星期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