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黄亮今晚要跑路的?
傅斯瑰摇头:“我不知道,我是猜的。黄亮只可能是个帮凶,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凶手让他动的手脚真正是什么。”她看向林轩,“林轩,查到了么?”
林轩从电脑前抬起头:“查到了,昨天夜里23点39分,黄亮回到了公司,写字楼的监控拍到了他的身影。”
傅斯瑰看向许戈一摊手:“估计是被毒气泄漏吓傻了,着急忙慌地跑回仓库善后。”
许戈:“……”
傅斯瑰微微合上双目,似要将自己沉浸在黄亮的思绪中:“先是枫林大酒店发生了集体中毒事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无知无觉间协助凶手酿成了大祸。同时,他也在现场,还要担忧自己是否也吸入了毒气。好不容易在医院体检完毕,自己至少生命无忧,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协助犯案的后怕涌上心头。他在恐惧和自保的心理驱使下,半夜摸回公司的仓库,打扫了现场,故布疑阵试图将警方的视线转向外来者。做完这一切,他依然不能放松,他清楚警方一定会上门调查地爆球,于是他主动要求和警方对接,借此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这么一套下来,他的心理压力层层加码,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白天他尚可以用工作和社交麻木自己,但到了晚上,恐惧与后悔逐渐蔓延,他最终只有两种选择,一个是自首,一个是跑路。但从他去找小三的行动上看,他还是选择了后者。毕竟都要跑路了,女人可以抛下,钱可不行,这五十万是他做下这一切唯一的收获了。”
许戈听得心情激荡:“所以,你才对我说今天晚上会有收获?”
傅斯瑰微微一笑:“合理猜测嘛,黄亮只是个普通人,心理素质没有那么好,能撑到晚上也差不多了。”
外勤的动作很迅速,没过一会儿,陈岸的电话打了回来:“许队,我们在燕和府将黄亮截住了,正往市局这边来。”
“好。李沁雅呢?”
“在家,滨江分局的同事们已经过去了。”
“把她一起请回来,协助调查。”
陈岸答应一声,磨蹭着没挂电话。
许戈察觉到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出事。”陈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就是我们趁嫌疑人停车的时候截人,看他脸色一变还以为要跑,结果他蹲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我们好几个人一起上才把他给架起来塞车里,现在还在抽抽呢。”
“哦,少见多怪。”许戈云淡风轻道,“他就是心理崩溃了,你们的出现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岸:“……”
“行了,路上小心,我在局里等你们。”说完,许队长云淡风轻地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许戈和傅斯瑰在审讯室里见到了黄亮。
许戈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哟,黄经理,这么快又见面啦!”
坐在对面的黄亮一抬头,许戈吓了一大跳:“你眼睛怎么肿成核桃了?”
这话仿佛成了一个开关,好不容易止住泪水的黄亮又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许戈:“……”
他发现他直面眼泪的时候,也云淡风轻不起来了。
一个剃着锃亮光头的男人在阴暗的审讯室里哭得梨花带雨,这画面实在令人不忍直视。
中午的时候他怎么没发现这倒霉黄亮是水做的?!
傅斯瑰屈指敲了敲桌面,“咚咚”两声吸引了黄亮的注意,见对方泪眼朦胧地望过来,她慢条斯理地开口:“黄亮,警察不会无缘无故地大晚上跟着你,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把人请到这间屋子里。装疯卖傻没有用,还是想想如何坦白从宽吧。”
光头哥在傅教授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哭声渐渐止歇,他万分委屈道:“我真的不知道那里面是这么要人命的东西啊!哇……”
眼看他又要哭,许戈猛的一拍桌子,“嘭”的一声巨响把黄亮吓了一跳,也成功将他的眼泪吓没了。
许队长阴阳怪气道:“黄经理,你愚弄警察的时候不是挺聪明的嘛,怎么现在一副哭唧唧的要死要活的模样啊?”
黄亮低着头,小声道:“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情啊……那个人找我说他看康世集团的领导不顺眼,想在地爆球里面加点整蛊道具,让他们在年会上出个大丑……我、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许戈无语:“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你们公司的地爆球出了问题,砸的不也是你们公司的招牌?”
黄亮头埋得更低:“我又不是老板,公司招牌砸不砸,跟我没啥关系,而且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许戈:“……”
傅斯瑰敏锐地抓住了他话语中的一个细节:“你刚刚说,那个人看康世的领导不顺眼,他有提到是哪个领导么?”
黄亮摇了摇头:“他没说,我也没有追问。”
傅斯瑰若有所思。
许戈继续审问:“他是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12月11日,就在我们公司和康世签了合同的第二天。”黄亮答得很快,看来这件改变他命运的事一直被他牢牢记在心头,“他打钱很爽快,我那时候还有点犹豫,但他立刻就付定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