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璟那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此刻,也罕见的有些沮丧。 说实话,林墨这副举措,他能理解,同样也是意料之中,不过,林墨如果不出面,郑怀都又重伤在身,他,只能亲自去会会天之阙了。 袁璟性子果决,既然有了想法,片刻也不耽搁,他沉思片刻,对着许褚说道:“仲康,某有些私事要去处理,你且先回府。” 许褚作为一个亲卫,本能的想要拒绝,但袁璟的眼神何其坚定,让他将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最后凝聚成了一个字:“诺。” 许褚的战力虽然不错,但跟天之阙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换而言之,如若天之阙想要下死手,有没有许褚,都改变不了结局。 不过,袁璟有绝对的信心,天之阙,不敢在罗刹城发难。 …… 袁璟深吸一口气,小臂抬起,叩门声再次响起。 出乎意料的,开门之人竟是天之阙。 天之阙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璟儿你也真是的,光临寒舍,也不提前只会一声,来,里边请。” 袁璟笑着施礼道:“璟不请自来,望无双侯莫怪。” 天之阙,三年前,被封为无双侯,食万户之邑,权倾朝野。 天之阙一身合身便衣,哪有一个无敌猛将的威严,倒像是个儒雅随和的文人。 天之阙如今是而立之年,较之袁璟,大了一轮不止,称呼袁璟为小辈,倒也不足为奇。 天之阙熟练的为袁璟沏好茶,寒暄道:“寒舍简陋,璟儿莫嫌。” 袁璟佯装成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颤声答道:“璟何德何能,使得无双侯如此礼遇,无双侯折煞璟尔。” “少年英雄,我大曌未来的栋梁,一切都是值得的。”天之阙笑意盈盈,一半认真,一半调侃的说道。 袁璟抿了一口茶,有些苦涩的味道席卷了他整个味蕾。 袁璟也是个懂茶之人,他双眼放光,情不自禁的夸赞道:“好茶。” “若是喜欢,稍后可带些回去。”天之阙一脸和煦,淡然处之。 言罢,天之阙看着袁璟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淡笑道:“有事直言。” “无双侯,在下有一事不明,劳烦赐教。” 天之阙眸子泛起一丝色彩,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茶,平静的说道:“直言。” 袁璟目光流转,想了想,还是放了大招:“无双侯,郑怀都将军中毒之事,您有何看法?” 天之阙面不改色,坦然自若:“天蚕毒花,是宇文部落不传奇毒,兼之如今的宇文成都下落不明,事实如何,不已经了然于心吗?” 言罢,天之阙的眸中闪过一丝狂暴的杀意。 袁璟本身就是个被通缉的嫌犯,若不是月断空撤销了通缉令,如今的袁璟,哪还有命在,又怎么可能在这里逼问他。 这么多年来的修身养性,确实让天之阙性子变好了许多,但可别忘了,天之阙骨子里流淌的血液,那就是暴虐而又滚烫的。 袁璟抿了抿唇,并不意外,他目光灼灼,毫不避让的直视天之阙,再次开口道:“璟敢问无双侯,何时返京。” 袁璟不傻,他无条件的信任宇文成都,既然宇文成都没有下毒,那么这个下毒之人,就一定是天之阙,结合欧阳锋所说的黄泉,袁璟完全有理由相信,判官阁的杀手,并未离去,还潜伏在罗刹城中。 而能保障袁璟生命的,如今只有天之阙! 天之阙亲临,如若在返京路上,袁璟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这打的,可是天之阙的脸,而且,此中猫腻,定会让月断空不满。 要知道,月断空可不是什么善茬,他可是大曌的实权人物之一,就算是夜殇,也要给他三分薄面。 天之阙淡然一笑,轻松的答道:“不着急,如今宇文恪贼心未死,怎么说也得等到王爷归来,或者郑将军伤愈,你说是吧,袁公子。” 好深的恶意,偏偏袁璟还没任何办法。 不过,既然天之阙以大势压了袁璟一头,袁璟,同样可以还施彼身。 “无双侯,我大曌,天朝上国,镇压万邦,是不是理所当然之事?”袁璟饮茶,笑容满面。 天之阙虽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但他身为大曌的门面,自然不可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他不假思索的答道:“那是自然。” 闻言,袁璟笑意更甚,他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那,宇文恪如此猖獗,毒害郑将军,我罗刹城上上下下无不义愤填膺,璟在此恳求无双侯,发兵讨伐宇文恪,也好为我们出了这口恶气。” 天之阙目不斜视,漠然道:“既无王爷口谕,又无遣兵之虎符,怎可擅自动兵。” “无双侯,可是被陛下赐予了可随意调兵的特权,怎的,在我罗刹城,就不行吗?”袁璟似笑非笑,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天之阙额头上那犹如虬龙般的青筋炸开,掌心狠狠握紧。 他如何不知,袁璟这是在阴阳怪气,他当初,就是用这样的手段,强取豪夺了袁魁大部分兵力。 他的这个权力,并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的,是袁魁身处中原,而且对夜殇的所有命令都唯命是从,这才导致了被架空。 边疆王就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是月断空,如若月断空知道天之阙敢将爪子搭在他的禁脔上,月断空不会介意大动干戈。 这种明里暗里的讥讽,让天之阙有些恼火,目光之中的杀意几乎就要遮掩不住,将袁璟整个人都覆盖在了其中。 这股滔天的杀意,何等凝实,若是常人,早便被吓得噤若寒蝉,可袁璟,脸上仍然挂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不卑不亢。 天之阙不可能直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