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夭一边警惕的盯着袁璟,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干粮送进嘴中。 “嗝……” 过了好一会,云夭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随即,慵懒的躺了下来。 袁璟失笑道:“你小子,倒真是洒脱。” 云夭无所谓的答道:“反正迟早要死,那倒不如做一个饱死鬼。” “你今年多大了?”袁璟有些好奇的问道。 “再过七天,某就十一岁了。” 十一岁,便能做到直面生死,云夭所历经之事,又岂是他人能够理解。 “你如此年轻,世家万物都未见过,怎的,就不想活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哀,人生于世,总归是要死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云夭眸子里充斥的是与年龄极度不吻合的成熟与坦然。 这倒是引得袁璟有些好奇,云夭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做到这般心性。 “人们都在追求长生不死,你倒是个另类。”袁璟淡淡的说道。 “想要不死之人,都是享尽世间荣华之人,或者说,是想要享受一切之人,而我,从没享受过,所以,也没有任何渴望,再说了,就我这具身体,就算想活,也活不下去。”云夭自嘲的说道。 云夭,也是个苦命人,他的父母原先只是罗刹城的一名普通百姓,可惜,因为北莽袭击,他的父母当场被屠戮,而他,因为年纪小,没什么威胁,被北莽豢养了起来,当作了马奴,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时常被北莽之人鞭挞,这让原先就体弱的他,更加孱弱。 他此次能逃出来,也多亏了北莽之人的疏忽,连夜逃出来的他,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厥了过去,如若没有遇到袁璟,就算不被活活饿死,那也迟早要被野兽吞食。 云夭神态自若,满是坦然,于他而言,死前能吃顿饱饭,已经别无所求了。 云夭那略显清冷的声音传来:“公子,云夭多谢您的一饭之恩与救命之恩,若是云夭还有时间,一定不惜代价报答您,可惜,如今夭时日无多,一心所愿只是为我父母守孝,望公子准许,让夭返回罗刹城。” “战事将临,你回不去罗刹城。”袁璟淡淡的答道。 北莽跟罗刹城的大战将临,郑怀都身为一名沙场宿将,自然懂得坚壁清野的重要性,又怎么可能放你云夭进城去。 云夭的眸子肉眼可见的黯淡起来。 袁璟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既与北莽有如此血仇,何不磨刀霍霍向北莽。” 云夭眼神凶狠,面上满是戾气,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有些沮丧的说道:“报仇,夭梦里都想,可我,一生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因为我的生命马上就要走到尽头,而他正值春秋鼎盛。” “汝的仇人,姓甚名谁?” “北莽第一猛将,天煞孤狼,苏逸寒。”云夭在念到苏逸寒名字之时,身躯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这并非惧怕,而是极致的愤怒。 想想也是,云夭连死都不怕,又怎么可能惧怕任何对手呢。 但苏逸寒,是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无法逾越的高峰。 苏逸寒,年少成名,将当时的北莽第一猛将龙蛮二十合击败,后与天下排名第六的月断空厮杀三百回合不分胜负,一战成名天下惊。 这也让北莽,拥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绝顶猛将。 同时,苏逸寒性情乖张,喜好杀戮,一言不合动辄便是屠人满门,跟月断空并称北境两大刽子手。 袁璟看了眼云夭,话里有话的说道:“云夭,某有一个办法,说不定能保全你的性命,但是,前路不明,是死是活,全看造化,汝可愿?” 云夭眸子中爆射出一道名为希望的眼神,他急不可耐的答道:“愿意,无论怎样,夭都愿意一搏,如若夭侥幸活了下来,就算拼尽性命,也会报答公子。” 云夭丝毫没有怀疑袁璟是否会骗他,因为,如今的云夭,已经没有任何可值得失去的东西了。 一无所有,所以,一无所惧。 “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这块令牌,去龙虎山找一个叫顾无忧的人,他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救你之人。”袁璟也不再迟疑,拿出了一块刻着袁字的腰牌,塞进了云夭的手中。 经过深思熟虑,袁璟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召唤一个名医。 因为,云夭是属于先天过盛,而后天严重不足,这样的情况,名医或许能缓解,但是,想要根治,除非辅以内力高手调养,再兼之大量的天材地宝锻炼体魄,如此,方有可能能救下云夭。 要说袁璟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那还得多亏了龙虎山那如瀚海般的藏书阁,记录了千年来绝大部分的密辛。 袁璟本就好学,兼之其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袁璟的知识储备,可谓是相当恐怖的。 “对了,我这还有一个锦囊,待你见到顾无忧后,予他即可。” “夭明白了。” 拿好盘缠与锦囊,年仅十一岁的云夭,趁着夜色,大步前行,为了自己的性命,走上了一条完全未知的路。 袁璟一路目送云夭离去,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还是对着阴影处低吟了一声。 “聂政。” “属下在。” “跟上云夭,他如若不是往龙虎山走,那便杀了他,他如果按照路线走,你可为他解决一些麻烦。” “属下遵命。” 聂政远遁龙虎山,克雷塔斯潜伏于北莽之中。 这两步棋,算不上妙,但也是中规中矩,一定能为袁璟起到应有的作用。 “天下大势,必为我所控!”袁璟眼神锐利,手掌猛地握紧,斩钉截铁的说道。 云夭对于袁璟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暂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