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信之人在平常时日或许感受不到它的用处,但一旦失信,其用处便会立马凸显出来。毕竟哪怕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也喜欢,并且也希望自己的盟友是一个守信之人。 而檀石槐此举,无遗是将自己树立几十年的威信付之一炬! “或许……他是想借此机会并吞其余鲜卑十部,建立起一个真正的鲜卑国?” “鲜卑国?”唐正听闻此话,倒觉得有几分可能。 之前的檀石槐是鲜卑最强的部族,与其余十二部大人相约结成了一個攻守同盟。这个同盟的主要目的就是劫掠汉朝边境,抵抗汉朝的反击。由于檀石槐实力最强,断法公平,所以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这个军事大联盟的盟主。 但他也仅仅是盟主罢了,可还没有与之前的匈奴一般建国,并且成为鲜卑的王。 他对自己的部族可以完全掌控,但对其余诸部的掌控却极为有限,而且在他老时,其余部族越发躁动,想要取而代之。 在此情形之下,檀石槐想要来一手狠的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唐正等人商讨后事该如何进行时,有一骑自远方奔来:“禀军侯,将军有令,速归雁门!” 唐正听得此令,心中生起一种不详之感:“你可知所为何事?” “听闻是内部有变!” 唐正闻言心头一惊:太平道没有推迟起事? 他想到这里,便立刻率军回营。 弹汗山王庭之中 檀石槐接到张角作乱的消息,腾地站起身来,哈哈大笑,对左右之人道:“汉朝内部果然有人造反!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响应!” 他看向南方,言语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喜悦:“汉朝,要乱了!我们的机会,又来了!” “恭贺可汗!汉朝大乱,我们还能去其境内劫掠一番!” 说话的是立于檀石槐身旁的一名年轻鲜卑,其样貌与檀石槐有些相似,此人正是檀石槐之孙,也是其预定的未来的鲜卑可汗——魁头! 冯鼎道:“幽并境内方才被我们劫掠了一番,现在还不过一季的时间,就算现在再去,也抢不了什么东西。” 檀石槐阴沉了脸色,冷笑一声:“那我们就不抢钱粮。” “那我们做什么?” “杀人!” “杀谁?” “卢植!”檀石槐看向雁门方向,“他带领一万郡卒,一万骑兵来攻,现在汉朝境内发生内乱,我不信汉朝皇帝不会叫他回防镇压内乱!当他回防之时,我便大军压上,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檀石槐心中恨道:卢植?上一次被你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一次我到要看看你还有何策?还有唐正!你一个黔首,何必参与代郡之战,有何好处?现在还带领众骑攻我部族,围点打援。‘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你以为我就不看兵法吗? …… 唐正回得营中,见卢植愁眉不展,关切地问道:“卢公,何事唤我等回来?” 卢植以手扶额,按了按两边太阳穴,道:“冀州巨鹿有三兄弟,名唤张角、张宝、张梁。早些年间,这张角以符水治病,引得众多穷困黔首追随,创立了太平道,自称大贤良师。后来这太平道日益壮大,遍布八州。但这张角仍不满足,更意图造反! “今年二月,其意图被朝廷察觉,之后他在冀州巨鹿杀官造反,自称天公将军,其弟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天下八州响应,拥众数十万! “于是陛下令我舍弃鲜卑回巨鹿广宗镇压张角,我也因此将你叫回来。” 唐正听完,暗自感叹:果然是张角!唉……我还以为能通过鲜卑建功,不必通过黄巾,毕竟不过是一群活不下去的农民,被逼成贼寇,若要我对其下手还真有些不忍……但现在…… 他思虑了一下,便道:“但此事震动天下,即便檀石槐远在北域,他必然有所察觉,也必然预料到我们会回防冀州。所以我们一旦撤退,檀石槐立马会大军跟进。届时我们将会在冀州被鲜卑和太平道之人两面夹击,这该如何是好?” 卢植看着唐正,眼神深邃:“这也是我唤伱回来的原因。” 什么原因?断后? 唐正心头一苦,这卢植刚正,是少有的不歧视他的出身并且愿意提携的高官,但有什么难事他也是真给啊! 断后这种工作纯粹是吃力不讨好,难且危险先不说,功劳也是真难捞。 檀石槐南下夹击队伍起码有万余轻骑,但卢植能留多少殿后?两千还是五千? 心酸归心酸,但面对这差事时,唐正也不会退缩:“卢公但有吩咐,我定全力以赴!” 反正他也已经得到张让的承诺,这断后功劳虽不大但也算有,回到洛阳升任高级郎官,再想办法调往地方一样可行。 而且,他还有另外一队人马在分润黄巾之功,以张辽的能力,捞个县尉总行。之后回到洛阳时,他再送些黄金给张让,给他们升个县令都行。还有徐荣那边,升得可能比唐正还快。 唐正的基本盘其实已经渐渐成型,但关键是众人对他的态度以及唐正自身的成长。虽然经过与他们一段的相处,知道这些人都是重义之人。但毕竟人是会变的,特别是有所成就之后,不是所有人都能记得他是如何从卑鄙之人成长到一县之尊。 若唐正既想办法又花大代价把他们提上来之后,他们又翻脸不认人,唐正也没有丝毫办法。 所以他还需升官,升得比他们还快,还大!只有这样,他的基本盘才算完成,不然就算他们还认唐正,他也没脸见他们。 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