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几位前日晚上的熟脸见到刘洪方才有所预料。 “皇叔何事?” “臣得遇一人极善算学,其著有一书几乎颠覆了原本九章算术之学。臣以为,如此人才应当予以重用,如此之书也应当普及。”刘洪说罢便呈上两卷竹简于上。 有人心中叹道:果然如此!不过如此也好,省得日后利欲熏心致使我身败名裂。 刘宏无语:又是算学!这个皇叔还真是三句不离算学。 刘宏拿着书简翻了翻便失了兴趣。算学还得看刘洪,既然他说行那就行吧! “此乃何人呐?” “羽林中郎将下羽林左骑,唐正唐元贞!” 唐正?怎么是他?他和宗室有联系? 原本兴致缺缺的张让顿时来了精神,他几日前才埋下的暗子。今日,他的名字居然出现在了一位宗室口中! 不过他略一思考就有了定计:如此也好!他与宗室有了联系,升官自然有了借口,士族他们也不会联想到我。 “唐正?”刘宏只觉得这个名字好生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张让在旁小声提醒:“代郡之战,百骑劫营之人。” “就是卢卿提到的那位将才?” “正是。” “这么说来,这唐正倒是个文武双全之才?召他进来。” 听得此言,有侍者躬身出殿寻到早已等候在外的唐正,将之引了进来。 “臣,羽林左骑唐正唐元贞叩见陛下!” “嗯,起身。”刘宏看着唐正,满意地点了点头。 诸公之中,有一人见得唐正心中惊疑:真是他?他怎么会到了洛阳?还做了羽林左骑?更能得宗室举荐? 若唐正见得他,定能认出此人乃昔日代郡之守:王泽王季道! 代郡一战卢植大胜。王泽为代郡之守,筹运钱粮略有功绩,再加上朝中王氏用力,他便从边郡之守迁为洛阳的议郎了。 别看他从两千石的郡守变成了仅六百石的议郎,佚奉降了很多但实际上却是升迁。佚奉虽能反应权位高低,但却不一定完全等同。 因为议郎佚奉虽低,但却可直接向皇帝提出建议。光这一项,在信息交流不发达的古代就完全胜过了千里之外的郡守之位。 比如卢植,议郎、太守、侍中、尚书、尚书仆射都曾有担任。他任九江郡守大获全胜之后,被调回朝堂后仍任议郎一职,之后才被转为侍中,而后迁尚书一职,在大胜鲜卑后升为了尚书仆射。 其中议郎六百石,侍中比两千石,尚书及尚书仆射都是六百石。别看尚书仆射只六百石,但这個位置可以说是朝中权势最重的几个位置了。 汉朝有一个类似后世内阁的机构,名为尚书台。此台由尚书令统辖,尚书令的佚奉也仅仅千石罢了。 其下有尚书仆射,尚书仆射在尚书令不在或空置时可代行尚书令之事。 再下有尚书六人,佚奉六百石——常侍曹尚书主公卿事;二千石曹尚书主郡国二千石事;民曹尚书主凡吏上书事,客曹尚书主外国夷狄事。其中两千石曹及客曹又有细分。 还有左右丞,三十六位尚书侍郎、令史等。 也就是说,现在的卢植想管的话,三公也要归他管——常侍曹主公卿事! 位低而权重,说的就是尚书了。一些权臣想名正言顺地干涉朝政就需要有录尚书事的头衔,这个尚书事就是尚书台之事了。 而王泽的议郎之位,虽不及尚书权重,但却比太守之位要好许多。 但这种情况只适合和平时期,一旦帝国动乱,还是地方太守要好。 刘宏见唐正体貌出众,便问道:“朕听闻你出身布衣,为何你能才兼文武?” “武是靠持之以恒的训练;文是靠……天人所授!” 刘宏好奇:“天人所授?” “臣幼时入深林逐野鹿之时曾遇见一位老者。其人学究天人,又见臣机敏,他便留我传他学问。只可惜臣只随他学了三月,他便溘然长逝。出得深林后便匆忙写下臣之所学。” “山野遗贤呐!你能有此番际遇也算幸运。那位老者可有姓名?” 唐正随便编了个名字:“他早已忘记其本名,只自号微时散人。” “微时散人?你既然能得皇叔称赞,想来必有实才。”刘宏看了看堂上诸公,脸上笑容不断,“我大汉又多了位文武之才,不错不错!你才兼文武,一个小小的羽林左骑委屈了你,伱欲得何职啊?” 堂上诸公脸色微变:陛下这是要绕过他们直接提布衣上来? “臣尚且年幼,无法担当大任。但凭陛下做主。” 唐正没有将刘宏的话当真,真要自己选位怕是会英年早逝。他现在太年轻了,后面立功的机会还有很多。若现在得位太高,日后封无可封时不得直接令他自戕? 刘宏看了一眼张让,张让立刻会意,在其耳边轻声建议:他是以军功破例为郎的。 刘宏点头:“你既然以军功破例为羽林左骑,那便升你做羽林郎,如何?” “臣谢陛下恩典!” “你不会觉得此位太低么?”刘宏见唐正毫无异色,心生好奇。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臣谢陛下恩典!” 这个位置正好,羽林郎虽然还是算低级郎官,但却比羽林左右骑要好的多。这从佚奉以及定员人数就可以看出一二,毕竟羽林郎可不像左右骑一般动辄近千人,羽林郎是有定数的——一百二十八人。 羽林郎比三百石,一般从汉阳、陇西、安定、北地、上郡、西河六郡良家子中选取,也称岩郎。 董卓董仲颖也是从羽林郎出来的。 “果然忠君体国!好了,你先退下去吧!” 不怕不识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