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唐正出身黔首且与卢植有旧,所以就算士族知道他做了郎官也不会太过在意,最多在后面调任外朝时打压一番就是,没有必要直接剪除,徒惹卢植不快。 在诸多暗示之下,再加上唐正给的装金之箱中留下的把柄——拜帖,张让才放心地让唐正做其暗子。 其实只要张让稍微愚笨一点,唐正便不能得逞。万幸的是,张让很聪明! 不过这只是唐正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毕竟谁入谁局还是两说。 而且这样只能解一时之急,等到张让用他之时,他必然会被曝出来。届时,他可能会受到更大的反噬! 毕竟谁都讨厌二五仔。 而且,这个时间甚至等不到刘宏驾崩的那一年。 若非士族不接纳他,他绝不会倒向宦官。可他没有选择,在被张让盯上的那一刻起,他几乎已经注定了要倒向宦官。 “阿母说的不错,我确实变了,与先前那个温良的唐正大不一样了。” 唐正感叹了一下,见天色已亮,便往南宫走去。 现在的羽林左监是赵州赵平广,出身天水赵氏,是一位比六百石的高级郎官,一旦外调便是一方大县之长,可谓是前途似锦。 赵州迎着周围往来众人的热情招呼之声来到其办公之地,却见有一人立于府前,身材高大,颇为雄壮。 赵州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何事?” “在下唐正唐元贞,新入羽林左骑。” 赵州思索了一下,道:“唐正?有点印象。我乃羽林左监赵州赵平广。” “见过赵左监。” 赵州将唐正引到屋内,上下认真打量了一下唐正,道:“样貌还算合格,但看上去颇为年轻,年岁几何?” “今年年末,便满十八。” “十七?”赵州听得此岁声调都变了,好奇问道:“姓唐,可是颍川唐氏?” “非也,在下于代郡之战中略建薄功,又幸得陛下赏识,得此郎官。” 唐正并没将他与颍川诸友开玩笑说的“代郡唐氏”讲出来。赵州是上吏而非好友,而且这些士族子弟对各地望族熟悉得很,若乱说话导致赵州以为唐正在诈他,之后给他穿小鞋就不好了。 “原来是你啊!”赵州恍然,便将唐正名字记下之后便不再追问其年纪之事。 “你可知羽林左右骑之职?” “充当陛下的车骑侍从。” “这只是其一。羽林左监八百人,右监九百人均从各营高才中选取。职掌宿卫侍从,若陛下出行则充当车骑侍从。常与北军五校一起奔赴各地镇压叛乱。每五日休沐一日,年俸比两百石,每月二十七斛。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比两百石?比我想的还要低。 “赵左监所讲已十分详尽,暂无疑惑之处。” “嗯。”赵州递给唐正一块令牌,道,“这便是你的身份令牌,你可凭此物去武库领取一套武备,记得明日卯时着羽林甲来此,你还有许多宫中礼仪要学。” “是。此处,我有一问。” “问。” “羽林左骑既然带个骑字,自然用马,不知这马……” 唐正现在有两匹白色龙马,一公一母,但他却不敢骑——一個侍从的马匹怎么能比皇帝的马匹还要雄壮漂亮? 若他行此事,那他只会被调出郎官体系而且龙马也保不住。 “着甲来此即可,马匹由宫中提供。” “是。还有敢问赵左监,这武库何在?” “出得南宫往北至谷城门后往东,太仓、武库都在此地。” “谢过赵左监。” 唐正拜别赵州后依其所言至武库取得了羽林武备。 过谷城门时,他想起离开陈留时,蔡邕为他写的一块刺帖,其所访之人现在就在洛阳谷城门任谷城门侯——鲁王宗室,当世极负盛名的天文学家、数学家,算圣刘洪刘元卓! “既然到了谷城门,不去拜访说不过去。而且……出身不行,名望来补!” 唐正怀着此念,便立刻赶回家中,带着刺帖及以前所书拜访刘洪。只是取书之时,唐正倒留了个心眼,只截取了极小一部分带去。 蔡邕对刘洪极为推崇,隐有当世算学第一的样子。对于这样的人来讲,只需看见这一小部分就能预想到其中的意义,而且只带一小部分也在预防其抢夺此书。 虽然唐正见到的几位如卢植、羊续这般的蔡邕好友均可称为君子。但此书极为重要,是前世仅剩的遗赠了,所以他对此极为小心。 毕竟现在的他不像半年前一无所有的样子,那时的他就只有这东西能入蔡邕的眼,所以只有全部交与蔡邕一观。但即便如此,他也有保留注书,没有将其交给蔡邕,只凭着其中些许文字说明引起蔡邕的注意。 但现在不同了,他现在不再是一无所有了。 他入得谷城门旁之寺,便见一位瘦削的花发老者跪坐正位,其面前案桌上摆满了书简。 此人便是刘洪,其人生于永建四年,今年已经五十一岁,但看上去依然康健。 唐正躬身对刘洪道:“后学末进唐正唐元贞见过刘公。” 刘洪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唐正:“唐正唐元贞?伯喈来信提起过伱。伯喈近来如何?” “蔡公他出了朝堂之后便寄情山水,往南游吴会之地去了,日子过得十分潇洒。” “如此也好,伯喈他能凭此脱离朝堂倾轧也算因祸得福了。”刘洪感叹一下便看向唐正,好奇地问道:“元贞,伯喈来信说你极善算学,不知可有此事?” “算学一道博大精深,我只能说在某些方面略懂一二。” 即便唐正来自一千八百多年之后,学了十几年的数学,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