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个时辰,荀爽方才停下,对诸生说道:“今日之课已毕,诸位可有不解之处?” “一阴一阳谓之道,《易》认为万物分阴阳。然今上亲宦官远贤臣,大施党锢,以至于现今民不聊生国家日颓,此自当为阴象,不知阳象何在?”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这才第一问就将矛头直指刘宏,这后面该如何收场? 这话是谁说的?这么勇? 唐正朝说话之人看去,竟然还是那个小男孩! “那人是谁?伯珍可认识?” 羊秘看去,摇头道:“不认识。” “他名郭嘉字奉孝,出身颍川郭氏,但在族内却不受重视,一气之下便来荀氏读书。” 郭嘉?这么年轻就这么狂? 唐正闻言看去,却是一旁的荀攸在为其解释。 “荀攸荀公达。” “唐正唐元贞,这三位是……” 不待唐正介绍,荀攸道:“泰山羊氏,羊秘羊伯珍,羊衜羊仲义,最小的那个应该是其幼弟吧?早已相识。” 唐正点头问道:“郭嘉此言若传了出去不会有麻烦吗?” “书院之语只会留在书院,不会出书院大门,这也算是颍川书院众人默契的吧!” 就在几人认识之时,就听荀爽说了一句“阳象在北”便不再多言。 但显然,郭嘉对此答案并不满意,刚想继续问却被他人抢先问了。 开玩笑,谁还敢让你问?虽然书院之语不出书院,但太过了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毕竟现在还没有解除党锢,说了不该说的话是很危险的。 “阳象在北?” 唐正呢喃了一声,笑道,“这個答案倒是有趣。” 在地理上,颍川地处洛阳东南,阳象在北就意为转机在洛阳,在皇帝。这也合理,因为在封建王朝,皇帝的贤与否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国家的强盛或衰败。若刘宏幡然醒悟,开始励精图治,这汉朝还是能再挣扎一下的。 若再北一点就是冀州,袁绍起兵之地;再北一点就是幽州,卢植刚大胜鲜卑之地。 阳象在北,这个“北”字太宽泛了,想怎么解释都可以,怪不得郭嘉不满意。 在郭嘉一问之后,后边的问题安稳了许多,都简单问一些句子的释义,但唐正依然听得津津有味。 荀爽离去之后,众人也纷纷散去,只有荀攸问羊秘道:“伯珍怎么会率令弟前来颍川?也不与我说一声?” “此次游学只是受元贞的影响临时起意,故而未先告知公达。” “唐正唐元贞?元贞应该不是郾县唐氏之人吧?”荀攸看着唐正,只觉得唐正此名及其面容颇为熟悉,但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但可以确定的是郾县唐氏没有唐正这个人。 “在下并非出自颍川唐氏,而是代郡唐氏。” “代郡?”荀攸听得代郡,突然意识到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了,“你便是百骑劫胡营,被卢尚书称为良将璞玉的唐正?” “正是在下,没想到我之姓名竟入得公达之耳,何其幸也!” 荀攸见得唐正,叹息一声,略带有羡慕地道:“元贞年纪轻轻便有此胆色与经历,真令人敬佩!兄痴长数岁尚一事无成。” “故土遭难,唯有殊死一搏罢了!更何况,以公达之才想做到这些事情何其简单?” 但唐正见得荀攸无奈一笑,顿时反应过来:别看荀氏乃名门望族,荀攸之出身比唐正好许多。但别忘了荀氏可是被党锢牵连之族,以荀攸的条件和年龄早已可以举孝廉入仕,但却因党锢之禁而不得不留在家中荒废才华空度时日,对于荀攸这等高才何其难受? “公达不必丧气,或许用不了多久,陛下就能解除禁锢。” “借元贞吉言。”荀攸不可置否,犹豫了一下说道,“四位远道而来,不如来我家中一坐?” 羊秘微笑应道:“自无不可。” 羊衜羊耽二人见其长兄应下此约,自然也不会拒绝。 唐正更不会拒绝,而且他还在想该如何与荀攸拉进关系呢,这荀攸倒自己先提出来了。 毕竟以唐正现在的身份地位,他是不可能收服荀彧荀攸等人的,只能与其先交个朋友以待日后。 至于荀彧郭嘉两人只能先放在后面,先专攻荀攸! 四人随着荀攸来到其家,其家颇俭,比唐正之家好不了多少,比起荀氏的偌大威名实在有些寒酸。 “家中简陋,还望勿怪。”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攸德馨。公达此屋何陋之有?” 一句陋室铭之开篇脱口而出,唐正心道:诗豪,抱歉了,这句话顺嘴就出来了。 荀攸咀嚼了一下此话,叹道:“攸愧不敢当!” “没想到元贞尚有如此文采!”羊秘也未曾想到唐正会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赞叹道,“我之前怎么没有看出来,真是令人羞愧。” 唐正忍着就要脱口而出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一话,可不能再乱飚后世诗句了,毕竟自己一个假货可不敢跟他们这些大才较量。若比拼文采的话,唐正毕竟脑容量有限,很容易超纲。 他笑道:“我哪有什么文采?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元贞谦虚了。” 羊秘道:“好了,公达兄唤元贞来此有何贵干?” 唐正闻言也看向荀攸,他们不过第一次见面,他也好奇荀攸为何会先出声。 “还是瞒不过伯珍。”荀攸转头对唐正道,“主要是攸有一事相求。” “公达何事?勿说相求之语!” 唐正听得“求”字倒是顿生好奇,不知这荀攸有何事相求。 “元贞参与了代郡对鲜卑之战?” “怎么?公达也信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