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吹黄了乡间最后一片绿叶。 林中有一布衣青年,他侧身而立,右手撑着一张黑弓,左手拉弦,将一张长弓拉成了一轮满月,被磨得寒光闪耀的三棱箭矢瞄准了百步外的三层草靶。 青年目光一凝,手中箭矢飞射而出,连穿三靶余势未尽,直直地钉在了百二十步之外的一棵大树上! “呼~~” “这五石强弓实在费力,仅仅三发箭矢就让我感到臂膀酸痛,只怕最多再有两发箭矢就足以让我最近几日无法再开弓。而且实在费箭,只发了三次就废了我一支箭。再者以我现在的力气开五石弓还是有些勉强。看来未来一两年还是以练习三石弓为主。” 青年吐出一口热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臂膀,喃喃自语。 这布衣青年名为唐正,桓帝延熹六年(公元163年)生人,一个来自一千八百多年之后的穿者。只可惜这个穿越者连个金手指都没有,比草都轻贱。 他带过来的唯一能在这個世界安身立命的就只有前世引为爱好的射箭之术和制弓之术了。 “正哥儿!正哥儿!”就在唐正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时,几声急促又带着些许喜意的呼唤叫住了他。 唐正朝来人望去,却是一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人,边招手边朝唐正跑来。 这青年名为李俊,比唐正小三个月,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李俊停步在他面前,双手撑着大腿,嘴里不停地往外呼着热气,显然是刚跑了不短的路程。 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我…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练箭。” 唐正扶起李俊,道:“何事如此紧急?跑得这么急?” 李俊理顺了气,咧着嘴巴看着唐正笑道:“行商,有行商路过我们这里!” “行商!”唐正闻言眼睛一亮,淡然的面容瞬间就被喜色所替代,“现在何处?” 要知道现在这个年头,这等乡间之人想要获取外界消息只能靠口口相传,而行商这种行走天下的人正是一个极好的对象。 行商来此就跟在千年之后村中来了放影队一样新奇。 “就在此地向东二十里处!” “二十里?” 唐正闻言,顿时心生疑虑。因为此地往东二十里处是一片小草原,若是有行商来此也应该进入乡县之中,而不是停留在荒郊野外,不然他们的货物卖给谁去? 李俊疑惑地看着唐正,问道:“正哥儿,怎么了?” 面对李俊的疑问,他也没打算将他心中的疑虑说出来,便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就算是有行商来此,你也不必如此连跑二十里来此报信啊!毕竟这么远的路,又时近申时,要去也是明天去那里看看。” 李俊一愣,摸了摸脖子尴尬地说道:“额,我倒是忽略了这个。” “既然来了,那帮我把这些草靶拿回去吧!” 他顺着唐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了远处躺在地上的草靶,不由得感叹道:“正哥儿,你的箭术又精进了!这么远,估计得有百步之远了吧?” “差不多吧。” “百步!”李俊羡慕地看着唐正,说道,“这个距离都能一箭命中靶心,将其射破,只怕那些军中将领都做不到吧?” 其实以他现在的射术,莫说是寻常的军中将领,就算是放眼现在的整个大汉朝,能稳胜他者只怕也不过一手之数,一是吕布;二是黄忠;三为太史慈,剩下两位算那些时运不济,未曾在这个时代留下姓名的民间高手。 若是再过几年,等他气力长成,只怕这三人也不能稳胜唐正! “当初叫你们每日随我练弓习枪,可你们每个都不上心,若是坚持下去的话,你们也未尝做不到。” “可家中农事繁忙,实在无暇顾及弓术,唉……”李俊说着说着忽然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看向唐正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华夏百姓天性好武,从古至今都是如此。秦汉时期更是好武成风,君子六艺中有礼、乐、射、御、书、数,其中射、御皆是强身之术,所以在这个时代的儒生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是真的可以拔剑杀人,张弓射箭的猛人。 所以若有机会习武的话,李俊是绝不会放弃的,只是他父早亡,家中只有孤母一人,下面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 如此,家中农活便压在了他和他的母亲两人身上,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习武。 而唐正不同,他虽然也是农家子弟,但父母健在,其父又极为支持他习武,甚至为了让他好好习武不让他下田干活。 唐正深知他家中情况,便不再言此,转头问道:“这次的行商是从哪里过来的,又都带了些什么东西来此啊?” “好像是从北方过来的吧?具体是哪里我也没细问。若说货物的话,这次可比以前的要丰富得多了。很多东西我都不认识,但他们赶了一大群马过来!” “马?” 唐正恍然,原来是因为赶了一大群马过来才没有进城。 “嗯,马!少说也有几百匹马,而且雄壮非常!” “看来这次的行商来头不小啊!幽州虽然产马,但能一次性赶来数百匹那也是相当有钱啊! “这么大的排场,想必是极为热闹。明日一早,伱来我家找我,我们一起去那里看看。” “好!” …… “阿母,儿回来了!” 唐正将草靶和他其它武器靠在院落一角,对着屋内大声说道。 “诶,我儿今日练得如何?” 回话的是一位刚从屋中出来的瘦削的中年妇人,穿着一身打满了补丁的布衣,挽着椎髻,蜡黄的脸上尽显风霜之色。 这便是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