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之后竟是直接答应下来。
“好,县尉如此尽心公务,我等当全力配合……..
一名吏员匆匆离开了县署,出了南面迎仙门,到了码头,进了一间货栈。
“你们渠帅呢?
有几人正在货栈中抛骰子赌钱,其中一个独眼大汉嘴里叼着麦秆,随口应道:“亲自督货,快到黄河了吧。”
说罢,他转头看去,外面有个脏兮兮的孩童正鬼鬼祟祟地缀着一个行商,遂骂道:“兀那雏鸟,动一个看看!”
“麻瞎子,莫吵嚷了,有事与你说。
“是。”
孙主事怎么不过来?让你来。”
“我阿叔忙着呢。
“说吧。
“新来的县尉像一条吃了淫药的狗,没完没了地发癫,给他一个教训。”
麻瞎子整根手指头放在鼻孔里挖了一会,放在脖子上一割,笑道:“弄死?”
“别闹,刚死了一个,还能又死一个?要造反不成?狠狠打一顿,骇破他的胆便“殴官?殴官有何意思?”
明日开始他要出城丈量田地,你先盯着他,因另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啖狗肠,重要的事你放后面说?”
“渠帅要的东西有线索了……..
偃师县南面便是嵩山,东南方向还有伏羲山,崇山峻岭多有盗贼。
因此,这日薛白出城往南丈量田亩,郭泱便提醒辟白一句。
“这隆冬时节,县尉是否还是待在城里为好,万一在外面遇到了盗贼呢?”
“偃师不太平?
郭涣叹道:“王县尉在任时,出了几个大贼一直没被捕,往南边的山里落草为寇了,偶尔杀人劫财甚是凶恶。”
薛白道:“我身为县尉,有捕贼官之名,岂可惧贼而不去丈量田地。”
“县尉高义。”
郭涣给了最后的善意提醒,也就不再多言,恭送了薛白离开,目光落在薛崭的身影上,心道,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用?
洛河上没有桥,要到南边,需要乘船。
薛白带了十余个官差分乘三艘船渡河,但等到了洛河南岸,已不见了另两艘船。
他环望左右,身边只剩下殷亮、姜亥、薛崭、柴狗儿,以及另三个官差。
“县,县尉,他们也许被冲到下……下游去了,我们是不是回去?”柴狗儿问道。
“不回,继续走吧。
洛河的南岸远比北岸冷清些,抬头能望到极远处的嵩山,走了不一会儿,有一个官差忽然蹲在地上,大叫肚子疼,还一个官差便请求留下照顾。
再走不多时,柴狗儿与剩下另一个官差借口解手,窜进树林里也不见了人影。
殷亮不由苦笑,道:“这偃师县里,除了宋先生,还真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少府了。
薛白听了,思忖片刻,道:“走吧,先量养病坊的田。”
那是洛河、伊河两条河流之间的一大片良田,田边有田舍,田舍附近还有一座小庙,由几个僧人管理着佃户。
薛白亮明官身,问这些僧人田地是谁所有,答说是兴福寺的善田。再问兴福寺有多少亩田,答说十顷寺田,加上养病坊的十顷官田,一共二十顷。
“交税吗?
“阿弥陀佛,县尉说笑了。”
薛白拿他们没办法,最后再次确认了一遍,道:“确实只有二十顷是你们的?”
“这.….据贫僧所知是二十顷,旁的,恐怕要问主持。
那我们便开始丈量了?
旁人倒是愣了愣,二十顷田放眼望去也是一望无际,薛县尉只带了一个文人、一个武夫,一个孩子,却不知要如何量。
远远地,西面却有一大队人马缓缓而来。
那是从洛阳来的人。
“明府,薛白出手了。”
“他果然有后招。
“是,杜有邻调了三十人手给他丈量田亩,其实有杜家仆从,有丰味楼的伙计,擅算筹的不少。两天时间,他便把兴福寺的田量出了六七十顷,今日还在量。
“主持如何说?
“说是无妨,不论量出多少,兴福寺亦不交税,不怕他量。”
吕令皓点了点,道:“这是第三天了?杜家既从洛阳派了人,王仪带着那证据来“还在盯着,暂时没发现。”
吕令皓沉思着,喃喃道:“该是不错的,据郭二郎所言,王仪带着杜家子躲起来了,必是要来找薛白。他只有贵妃义弟这条线能呈上去,务必盯紧了。”
“喏…….
就在丈量田亩的第四日,薛白正站在伊河边啃着胡饼,西边又有马车过来,有人下了马车,走向薛白。
这人五尺六寸左右的身量,脚有些跛,蒙着脸,走路时小心翼翼地四下打量。
“来了?
不远处的麦秆堆里,几个兴福寺的佃户正干着农活,其中最不会拿锄头的两人一边盯着薛白的方向,一边小声嘟囔起来。
“是吗?
“真是王仪。”
“我告诉麻瞎子,你们盯着,等他们去拿渠帅要的东西。”
说话的汉子跑得极快,抛下锄头便奔向洛河。
麻瞎子在一艘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