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玉器,不想,却只是稀松平常的布料。
“这是衣衫。”
“我还能缺衣衫不成?他不知宫中多少裁缝为我缝制衣衫。”
“再多裁缝也缝不出这样一件来,你穿上都不知该有多美。”
姐妹俩转到内堂,试了薛白送的新衣。
许久,等杨玉环再转出来,穿的却依旧是身上原来的那件裙子,是否喜欢也不作态度,只说不宜这样的场合穿。
紫云楼大殿内,李隆基也落座了。
他坐的这个位置高高在上,从宽阔的大门就望到杏园的盛景。
而进士们赋了什么诗,也会马上递上来。
如此与民同乐,竟真有一种坐在天上俯瞰人间之感……李隆基觉得自己是人间的神,不是没有缘由的。
待杨玉环梳了妆过来,李隆基便笑道:“朕听说三姨方才又见你了,可莫是向太真行贿了?
“还真是。”杨玉环也不瞒着,应道:“我刚得了状元郎的一则故事,比戏时,圣人若不能赢他很多,我可要偏袒义弟了。”
“哈哈哈,朕便赢他很多,又有何难?”
李隆基朗笑几句,转头看向杨銛、杨钊,道:“你们看到了,薛白中了状元,马上就不想着朕了,只知道讨好贵妃,有故事也不给朕,与胡儿一个样子。”
“阿白马上要有官身了,毕竟不同。”杨钊赔笑着。
这次,李昙代表几家权贵收买杨钊,希望掌握竹纸的制造。杨钊答应下来,收了好处,但多亏了元载提醒,他观望了几天。
元载还没进宫,杨钊得了风声,第一件事就是把得到的好处转移到太府库藏。
圣人问起,他也给了一个解释。
——“李昙欲造竹纸,刊印长辈文集,出钱向将作监买竹纸工艺,臣认为造纸技艺当普及于世,遂教他造纸。至于‘封锁工艺、提高纸价’,乃是这勋贵子弟异想天开,他岂有可能拦得住旁人造纸?待天下纸坊愈多,纸价自是要降的。臣是无赖出身,昧了李家一些钱财,圣人恕罪。”
李隆基虽心知肚明,却对杨钊还算满意,一是杨钊没有迫不及待给世家做事,二是钱确实是送到了太府。
果然是每个臣子为官处事方式不同,李林甫勤勉,忙于庶务;王鈇有魄力,擅于征税;杨銛善用人,榷盐、造纸,有些新的办法;杨钊油滑,听话,懂得敛财。
倒不知往日的薛打牌,当了官以后又是怎样风格?
眼下薛白未有官职,还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可以从他面对世家拉拢的态度,一窥端倪。
世家当然要把薛白招纳过去,以消弥今科春闱的影响。那么,薛白最好的应对办法,该是比戏故意输了,由圣人来赐婚,将这个难题抛出去。
这就是一个聪明的臣子的做法。
故而李隆基自信自己能赢。
当然,只从音律上而言,他也有极大的自信....
曲江上,有画船缓缓而过。
南曲名妓王怜怜穿着彩裙,赤着脚站在船头,显出白晳的肩膀,双臂悬着铃铛,翩翩起舞。
曲乐声中,她一首一首地唱着进士们的新诗,终于,唱到了状元郎的诗,她声音陡然一高,舞姿更加曼妙起来。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歌声传开,江畔又是一阵欢呼。
状元郎今日先是在大雁塔以一句诗压住了众进士,到了曲江又是一首诗彰显了狂傲。
但当大唐的进士就是该这么狂。
“好诗!”李嘉祐朗笑不已,道:“我敢说,天宝七载这场科举必能载入史册,一则,状元郎今日的诗句太好了。”
他提起酒杯,动作豪爽,笑容里带了些促狭之意,又道:“二则,竟有小娘子为争状元郎青睐大打出手,哈哈,掷果盈车,魏晋风骨。”
薛白道:“从一兄过誉了。
杨誉心情难过地在一旁喝着闷酒,一听便知李嘉祐要给族妹引见了,他也终于想起了娘亲的叮嘱。
心里再不情愿,但世家子弟的一切都是家族给的,这种吩咐必须照办。
“薛郎。”
杨誉艰难地开了口,勉为其难地挤出笑容,道:“薛郎风采引得杏园混乱,我阿妹也因此摔倒了,你该给我个交代才是啊……哈哈。”
原本最后一句就是以玩笑的语气说的,但实在不像,他只好再干笑两声。
李嘉祐则洒脱得多,一把揽过薛白的肩,笑道:“薛郎莫听他胡说,我为你引见我堂妹,她可是美若天仙。”
曲江宴本就是选婿的盛会,气氛一烘托,众人纷纷起哄,要引见自家的妹妹。
主持宴会的官员们也是乐见其成,抚须朗笑,如裴宽、陈希烈等人也打算凑个趣。
薛白不住摆手,翻来覆去都是“功业未成,何以为家”之类的话。
“哈哈,状元郎太过拘谨,今日也不要你向谁提亲。”李嘉祐笑道,“只须将你这一支牡丹花,赠于杏园中一位贤淑佳人即可。
“好!
“探花使正该赠花!”
众人纷纷喝彩。
让薛白当众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