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有些人就喜欢趁人之危,来纳些往日清贵的书香门第之女来作妾,若杜有邻如今还是五品赞善大夫,杨慎矜自不敢提这事。
“可,可他泼杜家脏水怎么办?”
薛白道:“自强者,人恒强之。”
他并不想告诉卢丰娘太多,以他引为座右铭的一句孟子之言淡淡应了。
指责杨钊吞了财物,这种得罪人而没好处的事,杨慎矜早晚会做,杜家没必要抢在前面。
卢丰娘一愣。
她知自家郎君素来最重视名声,哪受得了杨慎矜之后到处说杜家贪了礼物。
“郎君,杜家可不能让人害了名声啊!你说是吧?”
“咳咳咳。”
杜有邻剧烈地咳了起来。
杨慎矜兼任两三个实权官职,在他这种散官眼里其实是不得了的高官了,敢抄杨慎矜家的人,得罪了会是什么样?
“盗名暗世!乌烟瘴气!气煞我也!”
怒骂了两声,杜有邻一手扶着桌案缓缓坐下来,闭上眼揉着头,该是被气得差点昏厥过去。
卢丰娘不敢再问,上前嘘寒问暖,杜五郎赶紧跪在一旁服侍。
“无妨,让老夫清静清静。”
杜有邻挥退他们,以手覆额,目光瞥去,只见薛白又问卢丰娘借铜锅,说是要制菜肴作为给虢国夫人的礼物。.
这便是这竖子所说的“自强者,人恒强之”,不思以才学报效天子,只知以裙带幸进。
再想到李林甫巴结武惠妃拜相以来,忠直之臣罢黜流放,风气日坏,他真感到一阵头疼,整个人蔫了一般。
“唉……”
~~
这夜里,杜宅的后罩院里灯火一直亮到深夜。
厨房里忽然响起“滋滋”之声,白烟腾起,一阵香气四溢。
“闻着好香,你说的是这感觉吧?!”
杜五郎本已乏困,忽然兴奋起来。
住在后罩院的几个婢女也纷纷推门出来,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走水了吗?烧了什么?好香。”
之后杜家姐妹也被惊动了,到后罩院看发生了何事。
却见众人围在厨房里,薛白与青岚手里端着一盘菜在闻,杜五郎拿着一双筷子从盘里夹了一块又一块,一个又一個投喂给伸着脖子的婢女们。
“怎么样?”
“好吃!”
“太好吃了!”
“……”
杜妗尝过之后,回味良久,却是道:“味道是很好,但有些许臭味。”
她没吃过贱肉,不太形容得出。
“嗯,这猪肉气味骚,熬的油带了些味道。”薛白已研究了许久,得出结论,“该是猪得阉过了再养。”
“上哪找阉过了才养的猪?”杜五郎道:“这次用生姜浸过,已经很好吃了,二姐就是挑食。”
“有黄酒吗?”
“当然,阿爷在院子里埋了好几坛,有房县黄酒,我去挖来!”
杜五郎已被馋虫以及制出佳肴的成就感冲昏了脑袋,拔腿就跑。
薛白则向杜家姐妹道:“明日上午再买些材料试两次,下午杨钊就会带我去虢国夫人府上拜会。”
“好,我与阿爷说。”
“有钱吗?”
待薛白拿了些钱还给青岚。青岚原本正高兴,见他从别人处借钱还自己,不由哼道:“我可没有急着要薛郎君还。”
“虽说是过命的交情,但能薅富人还是薅富人。”
听得薛白这句话,青岚又高兴起来,飞快瞥了他一眼,暗自偷笑。
~~
次日,杜宅没有人再提杨慎矜一事,没来由败坏了心情。
但那么一大笔财物不见了,即使不报官,想必也不会轻易了结。
杜有邻想到这些,一阵头疼,当卢丰娘又来聒噪,他便道:“二娘昨日说,哥奴送了些奴婢,你到东市署去过贱立契,将人领回来。”
“称他声右相太为难郎君了是吗?唉。”卢丰娘道:“这时节去领许多奴婢,真要让人冤我们昧了那老货的钱财。”
“去吧,说是抄没的,早点过贱,莫待他们被流放了。”
卢丰娘焦头烂额,却还不忘先吩咐人把饭菜给杜有邻端来,方才让全瑞备车带她到东市署办契书。
书房终于清静了……
“吱呀。”
杜妗推门进来,行了万福,问道:“阿爷可打算下午随薛白到虢国夫人府上拜会?”
杜有邻有些怕这个女儿,抚须道:“见那等人,毕竟于老夫清名有碍。”
“阿爷说的是,待杜家被人欺死了,也便无碍了。”
“你听老夫说。”杜有邻也不恼,微微压低了些声音,显得郑重了些,“官途凶险,如今哥奴阻隔圣听,排除异己,非君子入仕之时。待来年,哥奴罢相,你两个兄长便要调回京城,老夫自有杜氏的人情关系留到那时打点。”
“是,落难时京兆杜氏不能出手相救,唯待索斗鸡罢相了,还能做顺手人情?”
杜妗这般奚落了一句之后,对杜有邻愈发失望,只恨自己不是男儿。
“但阿爷可想过,索斗鸡为何放过杜家,是他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