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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唐太宗的后代、吴王李恪的曾孙、信安王李祎的长子、名臣李岘的兄长,是曾经为国立下大功、为薛白出过力的人。
薛白原本很尊重他,想要争取他的支持,可惜还是走到了刀斧相向的地步。
“噗。”
没过多久,李藏用也倒在了血泊当中。
他亦是大唐宗室,是富有才干、人口出众的能臣,曾助薛白平定永王之乱,亦算得是从龙之臣。
薛白原以为能把李藏用倚为臂膀,任用他主持江南东道的变法,没想到,李藏用反而成了反对变法的急先锋。
“噗。”
又一刀劈落,吕諲嘴里还在大喊着“冤枉”,须臾也就断了气。
他是当世名士,作为曾经追随李亨的降臣,薛白待他不算薄。可他还是被邓植三两句话就说动而背叛了,若不是因为没气节,便是因为天生立场就不在薛白这边。
之后,是邓彬、邓通兄弟,以及一众参与谋逆的官员。
随着刀兵劈入血肉的声音接连作响,泗州城头挂起了一颗颗头颅,皆是名臣、官吏,骇得官民胆颤心惊。
毕竟,路边白骨常见,高高在的权贵遭遇这种屠戮却不常见。
宋州。
郑慈明被斩之后,继任的宋州刺史是裴谞。
裴谞与薛白亦是旧交,他父亲是天宝年间的御史大夫裴宽,彼时裴家与薛白合力对抗李林甫,也曾并肩作战过。
骤然被调到宋州,裴谞也是焦头烂额,艰苦地想把郑慈明留下的烂摊子给啃下来。
但没过多久,南边就传来了让他万分吃惊的消息。
“刘展造反了!他突袭泗州,攻占城池,截断了通济渠,现在圣人安危不明!”
“怎会如此?”裴谞大吃一惊,慌张之中不知所措,当即招过人来吩咐道:“快,五百里加急,把消息送到东都。”
他起身踱步思忖着应对,接连又下达了好几个命令,让治下各县关闭城门、紧急戒备,又往其它州县借兵,做好南下勤王的准备。
通济渠是江南税赋运往两京要脉,下游突然阻断,影响巨大,商旅们议论纷纷,散播着惶恐的情绪,很快引得人心惶惶,甚至有人抛掉货船,孤身而逃,唯恐遭遇战乱。
这无形中扩大了叛乱带来的影响。
裴谞还在紧锣密鼓地做着勤王的准备,但仅在两天后,泗州消息传来,竟是天子下旨,称已击败刘展,各地不必惊慌,一切照常。
他接旨后自然就松了一口气,可心中还是有担忧,打算表请求南下护驾。
正在此时,东都派了大员前来,朝廷以刑部侍郎李揆兼任河南、江淮安抚转运使。
裴谞之前并没有接触过李揆,却也久闻对方的大名。
李揆出身陇西李氏姑臧房,代为冠族。他在开元末年就中了进士,起家陈留县尉,迁右拾遗,拜中书舍人,在玄宗朝就官位颇高。
他本身能力出众,这几年虽没有赶机会立下出彩的功劳,但步步升迁,也官拜刑部侍郎,成了朝廷重臣。
“李使君来得好快,可是来平叛的?”裴谞见了李揆,十分欣喜,见礼之后迫不及待准备随他前往迎驾。
“不急,圣人安危未卜,不可轻举妄动。”
“圣人已经安全了。”裴谞道:“我收到了圣旨……”
“恐怕是假的。”李揆抚须,忧虑不已,道:“我已派人查探过,圣人已落在刘展手中,那所谓的圣旨,不过是刘展的矫诏。”
裴谞疑道:“李使君才从东都来,如何知晓?”
李揆摆摆手,也不答,叹道:“老夫从东都来时,朝臣们皆言,国不可一日无君,纷纷要求要请殿下即位了。”
“什么?这未免太急了,事发至今不过数日,怎能……”
裴谞话到一半,恰与李揆对视了一眼,恍然领悟了什么。
他惊得连退了好几步,以难以置信的口吻道:“是你们谋划的?”
“不是。”李揆道:“但百官都认为,既出了变乱,该停止新法、稳定时局。”
话已经点明了,裴谞很快也就懂了,连连摇头。
“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不可能成功的。”
“有何可能或不可能,这已是朝廷的决定。”李揆道,“你只需按兵不动,等待朝廷召令即可。”
“待圣人归来,你这是抄斩的大罪。”
裴谞冷哼一声,大步便往外走,准备召来他的心腹,自率部南下勤王。
然而,他推开门,却见外面站着一列列全是李揆的人。
“让开!”
裴谞大喝一声,对方却已扑前,径直将他摁在地,强行将他押走。
其后数日,裴谞便被幽禁在衙署中。每日都会有他的幕僚、朋友、家眷前来看他,说服他打消勤王的念头。
“八叔何必犯傻?你只要什么都别做,等到新君即位,自然有你一份功劳。”
这天来劝说的是裴谞的侄女婿,柳良嗣。
当年裴六娘也曾看了薛白,可惜终究是未成佳偶,为此,裴六娘难过很久,甚至说要出家当道士,可世家之女身不由己,她最后还是嫁给了家里选定的夫君,出身河东